“这不是很正常吗?”
“是很正常。”
黑发少年说着,倚在门口,头也不抬。他手里拿着一把从湖边捋来的草叶,挑挑拣拣,闻煦元估计是打算待会儿给湖边的四爪黑鱼套草圈。
每年秋天,没有一条鱼能逃脱他的草圈。
年初的时候也是这样,闻煦元载他回来这里,本意是撇下熊孩子一起跨年,但中途因为易感期而发生了些许意外。
现在故地重游,闻煦元一下子想到旧事。
从中学起,崔碧灵就与他不同,辗转在各个学校捣鼓着笔杆继续学业,而他退学入伍了。
对于这件事,崔碧灵的反应也很平淡。
闻煦元离开首都那天去和他道别,他在卧室写作业,咬着笔杆奋笔疾书。
灯很亮,卧室很安静,少年一头黑发被风扇吹着,呆毛晃悠了很久。
“我要走了。”
闻煦元啧了声。
笔尖顿了下。他面前的少年这才抬眸,神色有些疑惑:“我知道你要走了,去吧。”
“就这?”
他仔细想了下,又补充说:“早点回家?”
但最后也没能早点回去。
直到年初的时候闻煦元才回到家里,期间陆陆续续听到崔碧灵的消息,据说去了另一所大学,步再泡实验室了,与他父亲弘皇帝似乎也有些矛盾,具体怎么回事没人知道。
等他回了家,崔碧灵也难得地也被邀请到这边来。
可能是因为无聊,闻煦元到的时候,他正和院子里的弟弟玩跳房子。
弟弟小脸通红地喊“我最喜欢皇子哥哥了”、“大哥什么时候回来,不要回来了”、“我们去游戏房打游戏好不好嘛”。
崔碧灵蹲在地上涂粉色房子,头也不抬地说“可以”。
闻煦元完全听不下去,他连夜把崔碧灵载回了南边自己的房子,这地方没有其他人,只有他们两个。
过夜的第二天,易感期就到了。
没有抑制剂,也没有药物,屋子里只有他的beta竹马。
当整个房子充斥着alpha信息素的危险气味时,崔碧灵一无所知,他是个beta,对信息素毫无兴趣也无法感知。
闻煦元知道他正忙于翻阅这周市区大学的文学讲座介绍,并且报了名,前天收到了一个宴会的邀请且决定今晚过去。
到了晚上,崔碧灵就叩响了他的房门。
隔着门,闻煦元和他解释自己易感期了。
“你不和我去晚宴了?”
“……嗯。”
“明天的讲座也不去吗?那个文学老师很有名。”
黑发绿眸的少年站在门外,穿着整洁的礼服,戴了一顶呢礼帽,羽毛随着他转头的动作微微晃动。
走廊的灯拢在他身上,少年面容苍白,衣着得体,垂皱着眉,下睫毛的模样像个精致人偶,在他翡翠似的眼里填着打量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