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为什么活着,可是我想要你活着……”
盛知微声音尖厉:“不许走,不许像当年一样——你是江临,你是的!”
她落泪,眼神飘忽已癫狂发疯:“只有江临才会救我,只有江临才会放弃自己的任务,一次次救我……你是江临的,你不是活着没有意义。我只是想要你复活……我想要你后悔,想要你活过来。”
长水闭上眼:“主人,知微……”
——到最后,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长水,还是江临。然而,便这样算了吧。
盛知微惨叫:“不要——”
但是他的身体化为云烟,她抬手去捕捉那从他体内飞出的道元之光。脆弱的道元之光向外飘去一些,更多的却是在出体的时候就如尘埃般消散了。
没有人的道元可以一次次留住。
盛知微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他再一次离开了。
他总是这么果断。
就好像那些年他教她的一样——该离开的时候就果断一些,不要哭哭啼啼,不要拖沓,最重要的是……不要回头。
他是江临,是救她性命的天神,是教她修行的老师,是带她在魔界流浪的侠客,是世人最为惧怕的魔族人,也是……次次期盼她回头、她却从来不看的长水。
盛知微抬眼,目光盯向半空中的姜采。那样的目光,空洞与恨意,再加上那哀莫大于心死的神情,已经说不清哪个更占上风。
姜采手持玉皇剑,心间一凛,在她杀向盛知微时,她突然用剑元宫独有的联络方式,联系了谢春山:
“小心,盛知微要芳来岛沉入蒲涞海。”
——前世,她虽没有亲眼看到,但她知道芳来岛是沉入蒲涞海了的。
后来讨伐她的芳来岛,已经不是现在这个盛知微所带领的芳来岛了。
姜采忽有感觉,若是芳来岛沉入蒲涞海,当是在这一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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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展眉与百叶在高空中破阵,巫展眉面容憔悴,却闭目用幻术努力破阵;百叶则将那些来拦他们的女修们,一一杀退。
虽则如此,她二人承受的压力,却不是最大的;杀伐最激烈的战斗,在与蒲涞海相连的海滩祭台边,谢春山与雨归在那里作战。
谢春山一把青伞在手,雨归第一次见到他出实力,只见得风雨呼啸,术法强悍。他也许差姜采一些,够不上剑元宫首席的标准,但是他的实力,已经是寻常修士难以望其项背的了。
正是他这般厉害,剑元宫才曾想用“无生皮”,继续提升他的实力。
却未料到一桩退婚,引出百年后芳来岛的反杀。
寒月下,谢春山俊秀的面上沾上许多血滴,一身青袍也沾满了四方女修们身上的血。他握着青伞的手微微发抖,不是因后继乏力,而是面对这般多来赴死的女修,他心间难忍——
他厉声:“你们都是送死的,疯了么?!”
女修们回答:“五千来年,我岛中女修皆为赴死。谁又怕死?”
谢春山声音沙哑:“盛知微要将你们带向可怕的未来,你们就这般心甘情愿?”
女修们答:“少岛主帮我们逆转功法,为何不心甘情愿?昔日我们死于你们之手,今日我们为主使,有何不可?”
谢春山道:“你们这样会入魔的……”
女修们金扇耀目,亦如她们赴死之心:“入魔又何妨?!此修真界无我容身之处,入魔又如何?!”
谢春山心间剧震,面对有一波女修死于他手中,他握着青伞的手更是重得抬不起来。他身上亦受了很多伤,可那些都没什么。忽而,他听到雨归抬高声音:“大师兄,我杀了祭祀的人了!”
谢春山仰头看去,见在他的护持之下,雨归于祭台上,杀死了那里最后一个女修。整个海滩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傀儡一个个迷失原地,失去了目标。
皓月当空,四周死寂。祭台上血泊如河,雨归持扇立于祭台上,美丽的眼睛倒映着血河。她孤身入敌阵,目中害怕又兴奋,向谢春山邀功之时,发拂唇角,身子在风中显得更加纤薄。
又妍丽,又诡异。
谢春山露出一个释然的笑,他才招呼雨归过来,突然目露骇然:“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