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道观?”秦沐之低眉沉思了一会儿,仔细问道:“你是如何得知此事?细细说来。”
楚洵如此看重顾宝笙,怎么会这样容易让顾宝笙的消息流传出来?
此事一定有诈!
宋环便细说起来,“属下今日在紫薇山山顶查探地形时,瞧见树林里头有光在闪,便用西洋镜仔细瞧了一瞧。
谁知仔细一瞧之下……”
秦沐之皱眉。
“这样说来,若非顾宝笙的耳环,你还未必会怀疑她了?”
宋环道了声是,回道:“顾三姑娘的衣裳乃是青草翠绿色,与周围草丛颜色无二。
幸而云州日头大,照到顾三姑娘的宝石耳环闪了光,这才露馅儿了。”
秦沐之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许久,不曾舒展开来。
云州城物阜民丰,紫薇山只是最好的两座山头其中之一,而另一座山头,便是与西北紫薇山相隔不远,清风道观所在的建兰山了。
甚至准确说起来,建兰山才是云州最好的膏腴之地,最巍峨雄伟的山峰。
“山南水北谓之阳,山北水南谓之阴”。
建兰山在南,挡住了西北紫薇山的部分山峰,沐浴到了更多温暖明媚的阳光。
草木更青葱翠绿,果蔬自然也更茁壮丰富。更别说其余的野鸡野鸭野猪野兔等物了。
景仁帝当年不是没有想过让齐子忠一家人住到建兰山一带。
可偏偏,先帝是在清风道观论道法时病逝的,那牌位也供奉了一尊在清风道观。
景仁帝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让告老还乡的臣子占领建兰山,惹上不孝的罪名。
因而,这些年来,都是派端老王爷的亲兵在那里重兵把守,不许任何人使用山头。
原因么,景仁帝自己都没有用到的打仗好山头,凭什么要留给萧山王父子呢?
但眼下,云州百姓一夜之间全部消失,而宋环又看到顾宝笙是往清风道观的山头逃走的。
不用再如何调查,也知道,是萧琛和楚洵将人都转移到了建兰山。
一则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有建兰山丰富的野味和他们偷运走的米粮,能与他对阵好一阵子。
二则建兰山有先帝的牌位在,他秦沐之若是主动攻打,那便是对先帝爷不孝,必得背上天大的不孝恶名。眼下他只能等在齐府,等人家上门儿来打他。
可楚洵和萧琛向来是瞧不上他的,建兰山那边无论兵力还是粮食都比紫薇山多,人家又何必费力不讨好过来打仗呢?
只需等着他在这儿坐吃山空,主动投降便是了。
秦沐之烦躁的揉了揉眉心。
端老王爷是昭贵妃的父亲,按理说,他从前养在昭贵妃名下,端老王爷再怎么也该帮着他的。
可那人一向油盐不进,连派兵把守清风道观和建兰山都还是从前的镇国公府求的情。
他原以为,镇国公府不复存在,世上便再没有人能劝说端老王爷动那建兰山了,这才奋力一搏,占了紫薇山和景仁帝开战。
可他万万没想打,端老王爷眼下直接把矛头对准了他,把重兵把守的建兰山都给了楚洵和萧琛使用。
是什么时候昭贵妃和端老王爷开始疏远他的呢?
秦沐之闭上眼想了片刻,豁然想起,似乎正是镇国公府覆灭,顾眠笙死了之后。
秦沐之攥紧了拳头,紧紧咬着牙齿,余家父女真是天生来克他的!
然而,到底现在余家父女还有用,他不能杀,只得另想法子了。
他抬起阴沉沉的一张脸问道:“你方才说发现清风道观有一条密道?可有仔细打探是否是楚洵和萧琛的陷阱?”
宋环忙摇头否认。
解释道:“殿下,属下是偷偷瞧见有个三四岁的奶娃娃偷偷从那丛草里伸出手来抓红果子,后来又没瞧见人影儿。
耳朵贴地一听,竟有妇人低声训斥之声,奶娃娃被捂嘴哭的哭声这才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