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十七年前,鹿园狩猎那件事吧”。”顾宝笙缓缓的开了口。
楚洵微微颔首。
不知不觉的,她的眼泪便簌簌落了下来。
她这具身子到底是和姜德音血脉相连的,她甚至在知道顾琤是高氏的儿子时,就猜到了姜德音的良苦用心。
楚洵轻叹一口气,到底是小姑娘,哭起来就如决堤的水,怎么都止不住了。
他从袖子里拿了一方帕子,伸出骨节分明的手递过去,哪知他个子高高大大,顾宝笙的个子娇娇小小,他刚伸手,手帕就轻拭在她朦胧水润的眸边。
顾宝笙一愣,这才回过神来,接了帕子说了声多谢,便走到顾琤面前静静看着他。
顾琤还在咬牙摇头不愿相信,见顾宝笙看他,更为怒火交加,大吼她,“你滚!你串通那些外人来骗我!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
我要是婢女的儿子,那你就是婢女的女儿,你休想骗我滚出顾府!就算该滚,那滚的人也该是你!”
“你还是不知悔改吗?”
“我为什么要悔改?”顾琤不住摇头,“你们都是骗我的!我真是婢女的儿子,还是一个差点儿害了她的婢女的儿子,她怎么可能还会让我活着!”
这也是顾琤一直不愿相信那封书信内容原因,即便他知道,书信上的字迹是真的,书信所用的桃花笺也是真的,他……还是不愿承认自己卑贱的身份。
“因为你母亲高氏救过她一回。”顾宝笙的声音轻轻响起。
“你说什么?”
“我说……十七年前,高氏专程帮我的母亲挡了一箭,只是……”她讽刺的笑了笑,只是,并不真的是想救自己的主子罢了。
高氏当年,是想让永安王英雄救美的。
说起永安王,其实并不算是皇家正统的血脉,当然,这是明面上。
若有贵族家皇家的好事者多加打听一番,便能得知,永安王虽然是一个衡州破落王府的王爷,但是其母貌美如花,当年先帝路过衡州时,先帝曾和她有一段露水情缘。
按照永安王的年岁生辰来算,十有八九,他该是先帝爷最小的儿子了。
景仁帝一向喜欢将这些对他有威胁的人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看着,确保他们不会造反,永安王自然和中山王一样,都被他接到京城威逼利诱一番,暂时妥协的住在京城了。
只是这位永安王从小被自己母亲教导,将来是要继承大统,有美酒美人相伴的人。因而,他并不把景仁帝的警告放在心上。
直接把自己当成真正的皇上,一边放肆大胆的行起事来,一边暗暗筹谋夺来皇位。
譬如,皇宫之中挑选秀女,他便主动请旨,想要家世最好,才情最高,容貌最盛的那几人当侧妃。
譬如,科举考试还未出名次,他自己钦点了几个看得顺眼的,在自己府中饮酒庆祝。
凡此种种,数不胜数。
而最关键的,是有几位权重大臣各怀鬼胎,想趁着宫廷内乱,自己好分一杯羹。
毕竟永安王无知自大,比景仁帝好拿捏多了,届时除去景仁帝,剩下一个没用的永安王,这南齐不还是他们随意分的天下。
永安王便仗着那几个老臣,胡闹的愈发不像话,直到鹿园狩猎时,他看到了貌若天仙的姜德音,登时神魂颠倒,要向景仁帝讨她做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