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锐说完这话,打了个哈欠,也不讲究,四下拾了一些干草,铺在榕树根儿底下,眼睛上盖了片大叶子,就呼呼大睡起来。
他从南江城出来被山贼抢光了银子,一路又走路又搭牛车的颠簸回来,几天几夜没睡个安稳觉。
如今好容易到了京城,有人帮了,又是后山禁地,根本没人来的地儿,睡得便更深沉了,如雷鼾声震得榕树的绿叶都颤了几分。
薛慕棠搂着顾宝笙看了下四下环境,几个纵身飞跃,飞下树,拨开冬青一看,竟是稳稳落在了依云馆门口假山处。
两人直接抄近道,到了薛慕棠准备比试的厢房。
屋里的宫女都是一并遣开的,只有放好的衣裳和各色繁琐首饰。
“棠姐姐,你已经为我耽搁了许多,如今也该是我为你梳妆打扮,好帮你快些上场的时候了。”
“好笙笙,你若要补偿我……这一局比试,你能否帮我应下?”
“嗯?”
薛慕棠拉开椅子,把顾宝笙按下去,郑重道:“我方才收到消息。萧德妃有意让我做五皇子侧妃。
虽然不知道皇上态度如何,但只要我上场,无论跳的舞,弹的琴究竟如何,只要萧德妃一阵夸我,又当众求皇上下旨定下亲事。
那我和我爹爹便根本没有反驳的余地。
至于大凶的签,我跟班儿也找到了法子帮你应对。
当然,笙笙你如果不愿意,我也绝不会勉强你。
最多赛场上要五皇子跟我打一架,揍他个鼻青脸肿,揍到他不敢娶我为止。”
顾宝笙明白,这是下下策中的下下策。
因为薛慕棠没有大凶的签,又身体康健,装病或是故意伤身,都无济于事,这样做,更可能会被直接赐婚。
更明白,萧德妃只要提了这个要求,景仁帝便一定会答应。
秦池没了正妃,听说发往通州的救济粮也被人掉包成发霉的米,简直连连不顺。
这便衬得韬光养晦的秦沐之在朝堂中越发有威信起来。
帝王之术,在于平衡。
将深受器重的薛御史嫡女许给五皇子,比什么金银财宝都更能证明,五皇子秦池,依旧是受宠的,依旧是有和太子秦沐之抗衡的资本的。
作为臣子的薛御史和臣女的薛慕棠不能反抗这所谓的浩荡皇恩,但顾宝笙不一样,她是钦天监算好的克夫命,专克秦池的。
而其他适龄的皇子,也并不敢以身试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