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今儿在前院多饮了些酒水,恐怕上了头,喝些梅子蜜茶解解酒吧。”顾宝笙轻轻推了青花诗文三托盖碗过去。
梅子清香,蜂蜜甘甜,酸酸甜甜很是爽口回甘。
顾琤仰头一饮而尽,倒拿着杯子给顾宝笙看:“妹妹,这茶我喝了。
就当是我为从前的不是,给你赔礼了。以后咱们兄妹俩重修旧好,怎么样?”
顾宝笙含笑看着他,突然觉得和顾琤这样听不懂弦外之音的人说话真是辛苦。
她只好明言:“大哥莫不是喝醉了,说醉话打趣我?我记得前几日您还说过只有筝姐姐一个妹妹的。”
顾琤心虚的别开眼。
干咳一声道:“以前是我年少无知,误会妹妹了。但今日知道了姨娘和妹妹的事儿,我觉着,你挺委屈的。”
“大哥说笑了。”顾宝笙轻轻抿了口茶道:“‘善欲人知,不是真善’,姨娘和哥哥姐姐们往日待我心善仁厚,虽然没说,但我都记着。
今日的事,我相信是有人意图让咱们家宅不宁,后院起火而刻意为之。心里不觉得委屈。”
顾琤猛点头,深以为然。
既然不委屈,那便也是原谅他了吧。
“妹妹回来这么久,还没上街逛逛吧。”顾琤像是为表歉意邀请道:“过几日正月十五,我带你上街猜灯谜、听戏曲儿去吧。”
顾宝笙盖上茶盖子,半夏就过来斟茶。
拒绝道:“公子的好意咱们姑娘心领了。只是您也看到了,这白日里姑娘都还得喝点热乎乎的红枣姜糖水暖暖脾胃。
若是晚间儿出去,天寒风大的,受凉病着了,可不妙啊!”
顾琤并不放弃,愈发热情的邀请。
连忙摆手道:“冻不着的,冻不着的。东园戏园子里,我有个雅间儿,笼了地炕。
再说马车里的褥子也厚实,今年妹妹不去,等许了人家,就更不去不了了。”
“而且,”顾琤低声乞求道:“我有个忙还非得妹妹相帮。”
半夏离得远,只听得见顾琤在顾宝笙耳边,说什么“挨了先生的大板子”、“真背不了书”、“喜欢打仗”如此云云。
“既然大哥说自己不是学富五车的料,又有投笔从戎的心。妹妹自然应当支持。
只是承恩公府的杜大公子与我并不怎么相熟,大哥要向他学功夫,妹妹恐怕帮不上什么忙。
而且,”顾宝笙笑着提醒道:“我身为女子,突然邀请外男听戏,也未免落了别人的口舌。”
顾琤不气馁,振振有词道:“咱们‘行的正,坐得端’,有谁说闲话啊?
如今西戎来犯,正是我好男儿建功立业的时候,如果杜大公子知道我功夫了得,也会将我推荐给边关大将的。
到时候我为国争光,也不负咱们顾府祖上的盛名啊!”
顾琤说地慷慨激昂,到最后,激动得脸红脖子粗,直接站了起来。
又道:“其实也不用以妹妹的名义来邀请他。”
顾琤摸摸头,不好意思道:“主要是承恩公府不理我。
但只要小厮送我的邀请信时,拿妹妹的一件信物去证明,他们保准儿就会答应了。”
像是生怕顾宝笙不给,连忙保证道:“那信物用了就会还给妹妹,不会有损妹妹的名声的!”
顾宝笙若有所思的想了一回,似乎全然相信了他,直接让翠荷到里间儿取了一支白玉嵌红珊瑚珠双结如意钗出来。
她递给顾琤道:“这支钗是上次梅花宴杜老夫人送的,说是府里专请匠人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