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心些。”陆芷沅抱住他的手臂。
祁渊握住她的手,叮嘱她:“我会当心,你也要留神,再下去时局会愈发紧张,你不要搭理赵良娣,也别理会楚魏的人。”
“我同魏氏想来不来往,楚氏,王妃不会害我的。”陆芷沅笑道。
“除了王妃。”祁渊补了一句。
远处突然响起哗啦的声响,而且越来越近,声响也越来越大,似乎有什么东西从黑暗中向他们冲过来。
陆芷沅害怕,抱紧了祁渊的手臂,祁渊停下脚步,警惕地四下扫视。
长风和长平握着剑柄一前一后地护住他们,闻春和听夏虽也胆颤,但也守在陆芷沅身边。
呼啦的声响很快到他们头顶,树枝剧烈摇晃着,紧接着一阵大风凶猛地向他们扑过来,风势之大,身形纤薄的陆芷沅感觉若不是抱着祁渊,就会被卷走了。
祁渊展开双手抱紧她,身子转了个方向,帮她挡住呼啸的狂风。
狂风持续吹了半盏茶的工夫,才停歇下来,几人继续往墨韵堂走去。
听夏咋舌,“好大的风。”
闻春也道:“往日这样的都是大雨前刮的,莫不是要下雨了?”
她话音未落,哗啦的声响又从远处的树梢响起。
“快走。”
祁渊拉着陆芷沅,快步冲进墨韵堂。
赵府的灵堂外,狂风卷着屋檐的灯笼来回摇晃着,灯笼糊着白纸,烛光明灭不定,白灯笼忽明忽暗,上面的黑色奠字在夜色中却一直清晰呈现着,如暗夜中突然看到的眼睛,黑沉沉的眼珠直盯着人,森然可怖。
赵濂盯着王氏灵牌的眼睛,和白灯笼上的奠字一样森然。
王氏的丧仪,除了城中的文人志士来祭奠,朝中的同僚来的唯有礼部的叶寒舟和江陵几人,场面十分凄凉。
晋王府送赏银来的管事,特意说是按皇后娘娘吩咐行事,若不是眼下不能惹恼晋王,他就抓起那几块银锭砸到管事脸上。
赵雪樱好歹是储君的妾室,母亲去世给的那点赏银打发叫花子呢。
楚氏不仅逼迫他的妻子自尽,还勒令她自尽前去丞相府前磕头认错,让她无颜见子女最后一面,死后又极尽羞辱,这等奇耻大辱,他一定会十倍百倍地还给楚氏。
赵雪樱披麻戴孝跪在灵前,哭得红肿的眼睛已经干涸,她木然地望着供桌上白烛摇晃的烛火。
赵濂走到供桌前拿起一沓纸钱,就着烛火点燃,丢进地上的火盆,他盯着那熊熊的火焰,声音从牙缝挤出来,“阿樱,记住你阿娘是如何死的。”
纸钱燃烧得很快,一团火焰过后很快就成为灰烬。
“女儿铭刻于心。”赵雪樱的目光从火盆中的灰烬上移,看着王氏灵牌前的白烛,两簇火焰映在她幽黑的眸子上,亮得有些诡异。
呼啸的风刮了一夜,如妇人凄厉的哭声,上阳许多人都说是枉死的人回来喊冤。
王氏的丧仪办了七日,就安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