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芷沅惊惧,惶惑。
祁渊巡视军中事务,外头的人知道他的身份不足为奇,知道她是随行的妾室也不足为奇,但知道她的名号,说明挟持她的人,对他们很熟悉。
是魏氏,还是最近被祁渊惩罚过的西夏?
外头的说话声又响起:“若晋王孤身前来,只要进了山口,我们的弓箭手必不会让他活下来。”
“只有晋王死,我们才有活路。”那统领咬牙切齿的声音从牙缝中挤出来。
陆芷沅听着,只觉得他们的想法可笑。
祁渊是储君,他的安危关系着东秦的平稳,怎会孤身涉险?他辅政多年,孰轻孰重比旁人要分得清。
忽然刺啦一声,草棚摇晃了一下,撑重木头吱呀作响,陆芷沅不知发生了何事,悄悄睁开一道眼缝往外偷瞧。
门外的天光不知何时阴沉下来,外头的树木被风压得都往一边倾斜着,粗大树干上攀附的藤蔓来回晃动。
外头的人有些焦躁了,“这雨要是下就麻烦了,我们的弓箭手会看不清目标。”
又有脚步声匆匆跑来,有人急促地叫道:“统领,有大批的人马往擎苍山来了,前行军还带着猎犬,猎犬把我们的弓箭手找到,被虎豹骑的人杀了。”
“什么?”统领暴怒的声音震得草棚似乎又晃动了一下。
先前同统领说话的人小声道:“晋王素来冷心冷面,薄情寡义,怎会为了一个女人舍弃自己的安危。”
陆芷沅凄凉一笑。
祁渊
行事,以国事为重,合乎储君做派,换是她,她也会如此。只是,祁渊不听挟持者的话,她也只有死路一条了。
若她因此而死,祁渊会不会对南越多几分照顾?
外头的脚步声走了进来,一股冷水泼到她脸上,紧接着她被人拉了起来,一个重重的耳光扇过来,她耳朵嗡的巨响,脸颊上火辣辣的剧痛令她下意识地睁开眼睛。
一个黑巾蒙住头脸的男人把她往外拽,她腿上被捆住,走不动,倒在地上,男人抽出腰间的刀,割断她腿上的绳索,拖着她往外走,一面恨声道:“晋王不让我们活,我就在他面前把你杀了。”
草棚在一处茂密的山林中,小小的山径被荒草覆盖,中间的荒草被踩踏的痕迹是新鲜的,想来是只有劫持她的人经过。
山径两侧的树林中伸出不少枝条,拽着陆芷沅的男人快速穿行,那些枝条扑打在他身上,他毫不在意。可怜陆芷沅脚步踉跄,衣衫,鬓发被枝条勾得凌乱,被打得红肿起来的脸颊也被划破了几道口子,火辣的刺痛夹杂着恐惧,她死死咬着缠住嘴唇的布条,不让自己哭出声,但眼泪却控制不住地一直流着。
陆芷沅被拽行了很久,才在一处悬崖边停了下来,她被男人用刀抵着脖子,推在前面。
陆芷沅往下看,底下的山脚围满了大批身着铠甲的将士,有一部分士卒已经向山上爬上来,她和男人出现时,爬上
来的士卒似乎接到了命令,俱停下脚步原地待命。
男人向下喊道:“晋王,你杀了我的兄弟,我要一刀一刀把你爱妾的肉割下来,你说是先耳朵还是先割手指?”
“你的目标是本王,你放了她,本王由你处置。”祁渊的声音从下面传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