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芷沅带着庄宜回到倚翠居,听夏端来早膳,两人正吃着,关羽舒来了。
“你吃了早膳没有?”陆芷沅问道。
“吃了。”关羽舒答道,但茗玉盛了半碗碧粳米给她,她还是拿起勺子同她们一起吃,“我二叔受伤了。”
她看到陆芷沅茫然地看着她,解释道:“我二叔原来同我父亲和兄长在北境戍边,前几日回来,说是晋王殿下让他回来查什么事,昨夜与殿下一同去了慈恩寺,半夜才回去,今早起来,我听下人说他受伤了,我过去看他,他说殿下也……”
陆芷沅忙摇头,示意她不要说下去,关羽舒看了庄宜一眼,了然地低下头喝粥。
陆芷沅喂饱庄宜,让听夏带着庄宜到院子里慢步消食,看她们出了门,方道:“昨夜我看到殿下的手臂受伤了,慈恩寺那边究竟出了什么事?”
关羽舒喝完了粥,放下勺子,“我也不清楚,只隐约听二叔的手下说,昨晚有几十个狼卫死在慈恩寺。”
陆芷沅顿觉后背发凉。
在碧桐书院时,陆清风曾提起突厥狼卫,他们隶属突厥王汗的亲卫,是精锐之军,个个皆有以一当十之
勇,昨晚若他们不在慈恩寺,而是在朱雀大街,不知有多少人死于他们刀下。
她舀了半勺粥放进嘴里,突然咬住勺子。
昨日家宴后,祁渊罕见地带着短刃来告诉她们,他约了人谈事,不能陪她们赏灯,还特意嘱咐她们只在朱雀大街即可。
他是东秦储君,如果狼卫知道他的行踪,必会伺机下杀手,昨晚是不是他把狼卫引到慈恩寺,然后击杀?
“小娘。”庄宜在门口唤她,“我想拿着灯笼玩儿。”
陆芷沅放下勺子,笑道:“拿吧。”
一个小丫鬟进来把搁在条案上的玉兔灯笼拿去给庄宜。
陆芷沅看着那灯笼,心下百味杂陈。
祁渊在朱雀大街设置了一个绝对安全的范围,让上阳的百姓享受月夕的欢乐,而他却以自身做饵,把狼卫引到慈恩寺,让危险远离百姓。
他带给她的伤害,她难以原谅,但他的这份担当,还是让她心生钦佩。
倘若南越能有如此担当的储君和帝王,南越的女子是不是能逃过远嫁之苦?
她把手伸向膝盖,轻轻揉着,秋寒渐重,她的膝盖又隐隐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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掖廷狱的刑房,祁渊坐在圈椅中,端着一个小盖碗慢慢喝着茶,刑房内浓重的血气遮盖住茶的香气,那茶便像混入血水,令人难以下咽,但他毫不在意,一副惬意的模样。
他面前不远处,两个十字木架上分别绑着两个血肉模糊的人,庞卫拿着手中的铁钳子,脸上带着扭
曲的笑,拔下其中一人的指甲盖,那人凄厉的惨叫着。
祁渊放下小盖碗,瞥了一眼坐在旁边面色苍白的李惜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