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叶沙沙作响,在寂静的庭院中尤为清晰。
半晌后,云楚岫才释然道:“兴许便如小皇叔所言,这些都是素心偷听得来的……”
此时一旁的小厮机灵地道:“王爷,京城的人还在等着,倘若误了时辰,怕会落得个不敬的罪名……”
楚墨痕匆忙离开。
无清从房内走出,对知还道:“你怀疑是墨王爷?”
云楚岫点点头,他只觉头脑发胀,躺在摇椅上,无清为他轻按两侧的太阳穴。
“扬州铁石一案牵连甚广,可自始至终参与其中的便只有已灭族的薛氏、我和小皇叔。”
“薛婉君沉溺于丧夫丧父之痛中,她是无暇去费这些心思。更何况她为了腹中未出世的孩子,更会谨言慎行,断然不会教素心说这些话。思来想去,便只剩下了小皇叔一人……”
无清不解道:“可墨王爷为何如此?”
云楚岫轻笑着,他不愿去想,他更愿意去相信那个一直为民为国的墨贤王。
是夜,魏忠安诚意拳拳地跪在楚墨痕面前,“奴才魏忠安叩谢主子大恩!”
他重重地叩向石板,脑海中的画面全是那个深夜,他终于得见兄长最后一面。
兄长握着他的手,从怀中掏出早就被压瘪发涩的莲子糕,温和道:“我本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你了……但还是托狱卒买了这莲子糕,只是已经过了最佳吃食的期限……”
兄长在牢狱之中,那些个狱卒同宫中的宫女太监一样,惯会拜高踩低,又怎会帮兄长买莲子糕?定是兄长拿什么东西做了典当,他环视一周,果然发现兄长素日最爱的剑不在身旁,急道:“兄长,你的佩剑呢?”
魏国安的脸色瞬时变了,他掩饰道:“将死之人,要剑又有何用?”
魏忠安扑到他怀中哭道:“兄长你傻啊,拿你征战沙场的长剑换那些劳什子莲花糕又有何用?”
魏国安轻轻擦去他脸上的泪痕,笑道:“兄长这一生没能看顾好你,唯这莲子糕,兄长拼了命也会为你买来。”
他愈是如此,魏忠安愈是恨那个名为薛婉君的女子,恨他能够拥有兄长全部的爱。
当日兄长大婚,他尚庆幸兄长娶得不是心仪的海棠姑娘,自己在他心中总占有一席之地。可造化弄人,那海棠姑娘偏偏是薛婉君。
对于兄长来说,这是天赐良缘;可对于他来说,他毕生再也不能满满占据兄长的心。
他恨薛婉君,恨薛氏一族,连累兄长沦落此境地,可他最恨那个坐在皇位之上的人,是他的一道旨意,要了兄长的命!
魏忠安紧握双拳,眼眸中弥漫着杀气,送完兄长最后一程,他定先要薛婉君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