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楚岫安置好无清,轻声问向顾小瑞:“慧觉大师来了吗?”
顾小瑞点头道:“刚至院中。”
慧觉拄着禅杖,步履蹒跚地走了进来。
往日,慧觉很少使用象征着德高望重的禅杖,现在亦将它当做一个支撑。他真的苍老了许多……
他气喘吁吁,笑道:“老衲真的老了,几步路已然发虚,看来再过个年,老衲便能去见真正的佛祖了。”
慧觉没有一丝对死亡的畏惧,或许这便是看淡俗世,修行一生所到达的大彻大悟境界。
云楚岫也不再同往常一样,没大没小地喊他老秃头,敬重道:“大师,烦请搭搭无清的脉。”
从小公爷口中一出“大师”二字,令慧觉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越一本正经,越让慧觉总感有什么阴谋诡计。
也是,他年幼之时没少让自己捉弄灌了苦药,若是这小滑头有什么损招,慧觉就当是“报应”受着了。
慧觉不自然道:“小公爷,您还是唤老衲老秃头吧,听着顺心些……”
他给尚在熟睡中的无清搭上脉,仔细诊了半天,面色逐渐凝重,随后二人离开厢房,行至院中。
慧觉已在黄昏时分从云楚岫口中得知无清寒症复发后的情势,以及胡太医所言。
他摇了摇头,言语中流露出几分无奈:“胡太医乃是当今杏林圣手,他的诊断并无误,至多为清儿续命十年也不假……”
云楚岫听着,掩在衣袖中的拳头不由得握紧。半晌,他喑哑着嗓子,道:“当真一点办法全无?”
“老衲只能同胡太医一齐斟酌个药方,若想痊愈,恐怕还只能请云族的云峥一试。”
事情兜兜转转,最后又着落到了云峥头上。
只是云楚岫已然派出了各路人马,全力搜寻云峥的下落,仍旧未果。
慧觉深知他尚未寻到云峥,要不然亦不会深夜请他至此。
慧觉道:“云峥这孩子性子古怪,神出鬼没,但老衲相信,小公爷堂堂云族少主下令,他身为云族人定会回来。清儿的身子,能等得起。”
云楚岫眉心紧蹙,就算将整个大周掘地三尺,他也定要将这不见踪影的云峥给找出来。
无清一夜好梦到天亮。
他睁开惺忪的睡眼,跟猫儿似的伸了个懒腰,才发现知还不知何时站在一侧,正盯着他看。
自己方才那副赖床的扭捏样子,岂不尽数落入他眼中?
无清顿觉大窘,立时蒙上被子,脸烧得通红。
云楚岫掀开被褥,哄道:“小懒猫儿,快些起来。今日说好带小无霜去游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