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步履缓慢而沉稳,表情平静如常,内心却在进行着一场激烈的思考。
“鬼使神差,我怎么还会回到柳相身边来?这个魔头败势已定,我应该隐姓埋名,逃入山林中才对。”
“可是,天问,你想过没有。你一旦退出了修真界的上层,还能靠什么再卷土重来?”
“为今之计,我只剩下一个机会。无论是赴那之战,还是梵城之战,乃至沐仙屠城,退守旺生,我的手上,都没有沾上过三境主要将领的血。至于梵城宫变,可以先推在父亲的身上……”
“对,我一定要杀了柳相。这是唯一可以取得九婴等人信任的机会。”
“可是,这魔头的魔力高深莫测,我能成功吗?”
“天问,你这是怎么了!你是甘愿冒一时之险,还是宁可在荒漠山林中终老一生,碌碌无为?你还要不要报父仇?”
当他走到柳相的屋外,心境已完全平和下来,只剩下杀气暗敛体内。
柳相转过身来,凝望天问,眼中的黑眸不时闪过一道红光,他的修魔术已臻大成。若论单打独斗,修真界中无人能敌。
“天问,你有事吗?”
天问知道,正面偷袭不是明智的选择,垂首道:“摄政王前些日子与火公、摩伽妙交手,受了点轻伤。天问担心摄政王的身体,特来探望。”
柳相颔首道:“现在,我的身边,也只剩下你可以说说话了!”他的表情便如同慈父在与爱子交谈。
他转过身去,望月叹道:“明日,敌人便要攻城,你有什么打算……”
天问突然暴进,向衣袂不扬,气劲集于右手,向柳相背心要穴抓去。柳相很少背对手下将领,机会稍纵即逝!
当一个人说话,在将完未完之时,是注意力最分散的时候。
凌厉一击几乎可以用完美来形容,天问对自己的果断和时机把握都很满意。
但就在柳相将要避无可避的一瞬间,柳相向右转身,快捷无伦地躲过了天问的一击,并且出手抓住了天问的后颈。
天问立时失去了反抗之力。
柳相笑道:“原来我还担心,杀你时应要费些劲。想不到你送上门来了!”
天问在全力一击下,防御的罡气最弱,而柳相的反应又超乎想象,是以一招被擒。他惨笑道:“摄政王,你因何要杀我?”他只想明白,柳相怎会在缺兵少将的情况下动杀机。
柳相不会给对手任何苟延残喘的机会,他捏碎了天问的脖颈,这才扬起手,冷冷道:“我要你的真元。”
一道裹挟着烟雾的浑浊真元融入了柳相的掌心之中。
※ ※ ※
十万大军,将六素城围了个水泄不通。
现在唯一能够成为障碍的,只有柳相的修为。而摩伽妙、火公和九婴联手,胜券稳操。九婴最担心的,是柳相并不恋战,若让他逃出去,再想围捕就难上加难了。
城门洞开,却没有预料中的军队杀出。
三境修真界的主要人物几乎都集中在城门之外。
徐久,只见柳相一骑缓缓而出,身后并无军士跟随。
“好,很好!”柳相在数十丈外立定,环视众人,脸上竟有笑意,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
他不慌不忙地道:“看来,我柳相的仇人今日都在此地,真是妙极啊!”
梅真儿道:“柳相老贼,你害我父王,今日是你死期到了!”
柳相仰天大笑,不理梅真儿,转对九婴道:“老夫后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