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说我不好看,”盛齐有些懊恼,“真的很不好看吗?”
姜凝瞬间被他逗笑了,盛齐的一大优点是老实,另一大缺点是过于老实,她说什么就信什么。
她对上盛齐略有些沮丧的狗狗眼,觉得自己实在是有些过分了——她的影卫长得很好看,大概前朝公主府的十几个面首中,也未必能挑出几个如盛齐这么好看的。
说起来,见惯风月的秦小曲,不是也夸过盛齐的样貌么?
她上下打量着自己的影卫,突然意识到渡月桥那日,他是半点注意力都没留给秦小曲。
姜凝被这个念头小小地取悦到了。
“我骗你的。”她勾起盛齐的下巴,上下左右地仔细打量了一番,随即皱起眉,“好看是好看的,但就是……”
“就是什么?”
“有点……”姜凝抿了抿嘴,踌躇着缓缓开口,“有点,不太聪明的样子。”
“你?!”盛齐难以置信地望着姜凝,又气又无语。
姜凝笑了,她这个调戏老实人的爱好,这辈子大概改不了。
“但我也很喜欢。”她连忙尝试补救。
“殿下……”盛齐果然很好哄,他坐在桌前仰头望着她,“出去骑马?”
补救成功。
姜凝将盛齐递过来的茶水一饮而尽,点点头:“走。”
棕马白马同行,初夏时节,蝉鸣不绝,重章复沓地,谱出了一个漫长的艳阳天。
禅似在清净无人的小院中消磨了许久,直到墨干纸尽,那小小的书房铺了满地的废稿。
他支起骨瘦形销的身子,憔悴无力地自案前站起身。在摇曳的烛火中,如梦初醒似的,认命般看了眼架上垂悬的画轴。
禅似将画轴重新卷起,安稳背于身后,随后踩着一地残页离开。
推门之时,一阵热风迎面而来,门槛前有个不知何时放着的食盒,几只蝇虫乘风飞入书房,在砚台上徘徊来去。
禅似怔愣地望着屋前的食盒,那双潋滟动人的桃花眸早已失去了神采,只显得呆滞而无神。
他半晌后才弯腰将它拾起,因许久未曾进食,那提笔的手枯瘦如柴,颤得几乎握不住小小一只餐盒。
禅似顿了顿,扶着门框就地而坐。打开食盒的瞬间,那被暑热闷烂的饭菜散发出一阵奇异的气味——倒是没坏,色相却已十分不堪了。
禅似借着书房中的烛光,摸索着从餐盒里取出一碟小菜和一只白面馒头。
他好似对那餐食的品相并不在意,拿馒头蘸了菜汁,坐在门前面无表情地咀嚼着口中的食物。
此时暮色已深,几户炊烟,正是晚间餐时。
禅似的动作很快,三两下便将那碟小菜扒拉干净。在他咀嚼着最后一口馒头时,院外传来一阵脚步,禅似表情微变,条件反射似的护住怀中食盒,警觉地朝院外望去。
门锁相撞,几声轻响,一位布衣缟袂的妇人从门缝中闪身而入。
她轻手轻脚地掩起门,回身时却突然对上了禅似幽幽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