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淮并未将话说破,但众人却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雪山危机重重,按照阳芙朵的解读,他们需要牺牲一个同伴才能再次得到神明的恩赐。
现在还活着的十二个人中,只有三个人手中握有“免死金牌”。
一是阳芙朵,她是唯一一个可以解读神明旨意的人,不能死;其次是朔风罕,他刚刚向众人展示了绘制符咒的神技,也不能杀;最后一个是九叶,在危机四伏的雪山,没有一个人愿意轻易得罪他们的医师。
除此以外的九人,基本都是以精湛的格斗技巧和强壮健硕的体格入选,即使强项再突出,也并非完全不能取代。
死亡会降临在他们的头上。
众人面面相觑,刹那间,一股凉意涌上心头。
这山洞虽然狭小拥挤,但当所有人聚集在此之时,没人敢轻举妄动地去做那野心勃勃的出头鸟。
可若他们离开了这个山洞,一切就都不一定了。
恶意只有在无处遁形之时才会昭然若揭,在众目睽睽之下,谁都想维持着虚假的体面。
“谷阳仁……”沉默中,不知是谁低低地念了一句。
火焰劈啪作响,平地惊雷一般,所有人猛地转头朝那出声的男子望去:“鱼半舟,你刚刚说什么?”
鱼半舟张了张嘴,年轻的面庞在跳动的火光中明暗不定。
他滞愣了片刻,猛然意识到什么,慌张地摆起手来:“不是!你们在想什么?我只是在想阳芙朵和谷阳仁的伤势啊!”
人群中又传出一声嗤笑:“这有什么好多想的,生死有命罢了。阳芙朵现在欠了谷阳仁一份恩情。你们就算起了心思,谁又有这个胆子违逆阳芙朵?”
山洞很快又寂静下来,只是这次的无声中,却又多了一份各怀鬼胎的隐秘。
半晌后,一个体格高大,胡茬满面的男子从角落站起身,火光使他脸上的疲色一览无余,但他的声音却依旧平缓从容:“够了。朔风罕说得没错,与其在这里坐以待毙,不如进入雪山自寻生路。神明可以庇佑我们,但真正走出雪山,靠的还得是身下的两条腿。”
“草木根,你可真会说好听话。”出声的还是之前那体格健硕的女人,她离火焰最近,腿上还盖了一条厚实的毛氅。女人在温暖中舒服地眯了眯眼,显然对男人突然的表态有些不满。
“如果走不出雪山,起码也要弄清楚山中的地形。”草木根对那阴阳怪气的嘲弄置若罔闻,他眼神坦荡地扫过围坐着火焰取暖的同胞,“我等身死,若能为后人铺路,也不枉此生。”
男人言毕,转身便往洞外走去,季淮望着他疲倦的侧脸,突然出声叫住他:“等等。”
草木根停下脚步,偏头望向季淮,浓密的胡子下露出一个温和的苦笑:“阿罕。”
季淮没有回答,低头从袖中掏出一块碎布递给他,上面的血迹已经干涸——是一个御火符的咒文。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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