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起酒葫芦,一仰首,灌下了三大口。甘甜醇厚的美酒此时品来,每一滴都苦涩如愁。
刷!
一阵疾风掠过,无言感到左手突然变轻。侧头一看,一个人影正迅速向山上跑去,而自己手中的酒葫芦已不见了。
无言怒不可遏,暗道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竟有小贼明目张胆来抢酒喝!满怀郁闷正无从发泄,见此机会哪肯放过?他鱼跃而起追了上去。
初时无言尚气愤难平,决心要教训那小贼一番。然而追出几步便觉不对,暗道那贼人好快的腿脚!无言使出全力竟追他不上,距离反而越拉越远。待追到一处山丘之上,便彻底失去那人的踪迹。
无言傻傻地立在那里,忽而变得激动起来,四处喊着:“陆伯伯!陆伯伯!你在哪里?”
喊了几声,不见动静,无言叹了口气,颓然向回走。不想方一转身,便见一人在他身后长身而立,冲他微笑着——陆羽!
“陆伯伯!”无言欣喜万分,奔了过去。“无言!”陆羽亦喜,与他异口同声地道:“终于找到你了!”
陆羽捻着胡须,笑道:“你方才怎知是我?”
无言泪在眼中,答道:“有此轻功者,天下一人而已。”
陆羽点了点头,又看看自无言手中夺来的葫芦,叹道:“好孩子,这些日苦了你了。告诉伯伯,都发生什么事了?”
无言简要将如何坠崖,如何机缘巧合悟出佛心掌等等述说一遍。陆羽听得十分投入,频频叹息。无言问道:“陆伯伯,这些天你们到哪里去了,叫无言找得好苦。凝香呢,怎么不见她?”
“一言难尽。”陆羽犹豫了一下道,“无言,我且问你,你可是喜欢凝香?”
无言一愣,万没想到陆羽此刻竟会问出这句话来。他与凝香的事虽从未与陆羽言明,但陆羽这个做父亲的岂会不知?陆羽一直对无言关爱有加,无言和凝香一直也知他默许了这个女婿,只待无言上门提亲。此刻陆羽主动提出来,又是如此突然,无言半点心理准备都没有,霎时间脸上泛起了红晕。
“我……陆伯伯,我……”他支支吾吾了半天,不知该如何开口。
陆羽微微一笑,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同时江湖中人,又何必在意那些世俗礼节。你喜欢她,是不是?”
无言含笑点了点头。
陆羽亦颔首道:“嗯,老夫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无言如蒙重雾,不解地道:“陆伯伯,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陆羽的语气忽然沉重起来:“你和凝香也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如今一场风波总算平息,也该是考虑你们终身大事的时候了。”他走出两步,眺望着扬州方向,却是茫茫然枯草一片。他慨然道:“人生短暂,如白驹过隙,却又追求不尽的名、利、权、欲……其可笑乎?其可悲乎?老夫就这一个女儿,无论做什么也都是为了她。”他默立片刻,回身看着无言,柔声道:“无言,逍遥道长撒手人寰,这世上你也再无亲人了。老夫一直待你如亲生儿子一般,如今便将凝香托付给你了。你要好好待她。”
无言闻言心头一喜,忙道:“陆伯伯放心,凝香在无言心中,比自己的生命还重!”
陆羽满意地点点头:“老夫这次来找你,便是带你去一个地方,好让你们早日完婚。”
无言喜上眉梢,恨不得马上飞到那个地方,他也顾不得失态,急忙抱住陆羽问道:“伯伯要去哪里,无言这就随你去!”
陆羽见无言如此心急,会心地一笑,道:“贤侄莫急,那地方据此尚有一些路途。”
“哦?究竟是何处?”
陆羽清了清嗓子,道:“大同府!”
“什么?那岂不是在辽国境内?”无言惊讶不已,方才被狂喜掩盖的所有疑惑都一下子写在了脸上。
“不错。”陆羽点点头,述说起了自己的遭遇,“自你失踪之日起,我和凝香便一直在四处找你,后来群豪已然散尽,我们仍留在少林多日。”
无言感叹道:“父定然不曾想到我仍在炼魔台下。”
“是啊,”陆羽继续道,“后来我想久滞少林于情于理多有不便,这才带着凝香返回。中途饿了,就在一个面摊上要了两碗面。不想那竟是个黑店,在面里下了迷药。当时老夫觉出异常,可谓为时晚矣。”
无言听得心惊肉跳,忙追问道:“后来呢?”
陆羽道:“后来我等人事不醒,待睁开眼,已身在大同府何家庄内。”
看着无言疑惑,陆羽一笑:“那庄主何筝乃是老夫旧友,已有二十年未见。碰巧那日他南下谈一笔生意,返回之时路过了那家面摊,将我等救下。可当时我与凝香俱已昏迷,何筝又急于返程,他一来不知老夫住处,二来又不放心弃之而去,加上老友重逢,实属不易,于是索性将我们带回了他的庄园。何筝买卖很大,人脉很广,于是老夫便拜托他继续打探你的消息。这不,有人见你回了扬州,老夫便立即赶了回来。”
无言心头一热,动容道:“多谢陆伯伯挂怀,无言不肖,让你们操心了。想不到这些时日竟发生这许多事。”
陆羽慈祥地一笑:“都过去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