辟邪放下弓,向慕徐姿施礼告退,到了廊下,姜放刚从地上起来,向辟邪狠狠瞪了一眼。辟邪大奇,只听皇帝道:“这是第三天了,再找不到,恐怕已让他走脱了。辟邪,你和那刺客交过手,你看他是死是活。”
“应该还活着,那人武功极高,只要他有一丝喘息的功夫,就能脱身。不过他的伤势也不轻,不会再犯圣驾。”
皇帝点头道:“那就好,姜放,你们也辛苦了,今天再将围场净一净,就撤回罢。辟邪,你也跟着去一趟,确保万无一失。”皇帝起来要回,问辟邪道:“怎么样,胜负如何?”
辟邪道:“奴婢输了。”
“你下棋也输,射箭还要输给女孩儿?”
“奴婢也是身不由己。”辟邪笑道。
皇帝大笑着走了。姜放对辟邪仍是虎视眈眈,哼了一声就走。辟邪追上前奇道:“怎么了?”
“怎么了?你的好兄弟,好朋友,两个二百五!”
“李师?沈飞飞?”
“进了行宫地界找你来了!情谊深重,一会儿也离不开啊。”
辟邪吃了一惊,怒极反笑,“混账!”
姜放叹道:“皇上问的就是这个。好在人已让我哄走了,现在上江镇上,明天你再不露面,只怕他们还来。”
辟邪沉吟道:“还有谁看见了?”
“郁知秋,他不要紧。要命的是,还有一伙人。”
辟邪冷着脸追问:“谁?”
姜放的微笑带着奇妙暧昧的味道,慢慢道:“景优公主。”
景优公主(1)
皇帝已决定七月初一便回銮离都,六月二十九便是今年最后一次行围。刚下过场大雨,上江天气十分凉爽宜人,皇帝早早起来,精神抖擞佩了细甲,谊妃赵氏、訸淑仪慕氏、景优公主都是身着戎装,英姿飒爽地在内臣女官簇拥下来了。百多内臣将成亲王和侍卫与宫中内眷远远相隔,号角一响,拥着皇帝当先跃入,谊妃和訸淑仪手持精弩紧随其后。皇帝弓马娴熟,见林丛中鹿角乍现,放马追去,訸淑仪一笑,轻喝一声,蜿蜒随上,马术毫不逊色。皇帝前两箭都落空,第三箭正中鹿颈,再补射一箭,雄鹿仰头悲泣一声倒地,喘息不止。吉祥跃下马,从腰中抽出匕首,割开鹿颈取血。皇帝笑着转回身,却见訸淑仪放开缰绳,双手掩目不忍相看。
“没事,已经断了气的。”皇帝绕回她身边笑道。
慕徐姿仍是遮着眼睛,只顾摇头。皇帝扒开她的双手,见她双目紧闭,眼角微带泪光,柔声道:“弱肉强食就是这样。你今儿不看,以后永远都会害怕……”
她性格儿就是这样,说不看就不看,任皇帝这么说,只是摇头道:“不,臣妾今天才知道原是不喜欢这种事的,皇上不要勉强。”忽听皇帝大喝一声:“睁开眼。”却是吓了一大跳,不由张开双目,眼前芬芳微摇,皇帝执着一束才刚俯身采撷的兰花,笑道:“这个才好看了吧。”
慕徐姿破涕而笑,接过来掖在罩甲的衣襟上,“皇上真会唬人。”
皇帝望着她微笑,吉祥忽然过来,往皇帝手里塞了几支兰花,向着缓缓过来的谊妃努了努嘴。皇帝心领神会,迎上去亲自插在谊妃鬓上。谊妃受宠若惊,颤着嘴唇道:“谢万岁爷。”
慕徐姿抚掌笑道:“真美,姐姐羞得脸也红了。”
“小丫头敢取笑我了。”谊妃果真涨红了脸,催马过来从慕徐姿襟前取了一支为她挽在钗上。
吉祥叹道:“万岁爷瞧,到底是谊妃娘娘亲手簪花,和皇上爷们儿的格调就是不一样。”他的言下之意谊妃如何不知,心里得意欣喜,对着皇帝巧笑嫣然。
皇帝只觉两人容颜如画,赞叹道:“真是美到了极致,朕看着你们说不出的高兴。”
林丛中马蹄响,如意钻出来望了一眼,道:“原来是万岁爷在这里。”
吉祥呵斥道:“这是什么话?”
这么凉快的天,如意却是满头大汗,皇帝不由问道:“什么急事,跑成这样?”
如意脸上尴尬,道:“这个……景优公主的侍从才刚说走失了公主,原本不想让皇上操心……”
这边侍卫还不知道,姜放远在内臣的圈子之外,只看见辟邪百无聊赖,懒洋洋放马倘徉,上前招呼,见他脸色困顿,忧道:“公公精神不好啊。”
辟邪一笑,“昨晚两只疯狗吵的厉害,我直追到上江镇上,将他们打个半死,连夜叫人用船载回京里,等大统领回去剥了他们的皮涮锅子。”
姜放大笑,“消受不起,等天冷些再说。”
辟邪叹道:“等不到天冷了,有只疯狗就只认准大统领咬,我也拴不住啊。”
“哼哼,”姜放道,“公公调教得好,别故作不知。”
辟邪咳了一声,笑道:“大统领试试也无妨,好叫他知道人外有人,他多个历炼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