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冷傲地扫了伙计一眼,年轻男子的语气显得有些盛气凌人:“那张桌子怎么会有人坐?你们掌柜当著我义兄、当著天下英雄所说过的话,难道已经不算了吗?”
“这个……这个……我们其实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伙计嗫嚅了一声,额上慢慢地渗出细小汗珠,脸上更是一片急色,回首看了我们一眼,这才说道:“我当时还以为他们是你的朋友,所以我才没有加以阻止,可是没想到,你不认识他们……”
“哦!原来是这样顶。”年轻男子的脸色这才渐渐地缓和了下来,才道:“既是如此,倒也怪不得你们,你下去吧,那些人,我自会处理的。”
眼见年轻男子没有怪罪之意,伙计才松了口气,唯诺了一声,退了下去。
我感到有些失望,想来我们刚才与吴掌柜相谈的那一幕,这伙计定然是没见到,否则,他就不会这么随便找个理由敷衍下去了。
不过让我感到意外的是,身为“连城”客栈的伙计,竟表现出那种卑恭的态度,真让人感到有些不耻,而且哪有就这样将客人抛在一旁的道理?
真不知道,现在的江湖怎么变得如此势利。
就连“连城”的伙计都是这副模样,可以想像大堂中的其他人,表情会是什么样子了。
幸灾乐祸的有之,目露同情的有之,漠不关心的更是不乏其人,总之当年轻男子闯入这个地方之后,众人看著我们的目光己渐渐地怪异了起来。
“你们是什么人?难道不知道这里是我们大哥所订的位置吗?”跟班之中,一位身著灰衣的男子傲慢地道。
这时,呼兰明刚与怀山没有言语,目光扫了一眼呼兰碧青那静逸恬淡的玉容后,便一下子集中到了我身上。
他们的心意我又怎会不明白呢?在中原碰上现在这样的情况,自然是以我最有资格发言的。
呼兰一家与怀山终究是喀塞人,对于中原的各种礼数与风俗,自然是一窍不通,所以现在,他们也不想将事态越弄越糟,时候特殊,在他们的心中,自然是希望我能够站出来将眼前之事平熄。
所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特别是在这种时候。
即使我看上去一无是处,可是我终究是风无敌的师弟,即便再差,也是有一定程度的。
所以在他们想来,这点小事对我来说,自是盈刃有余了。
不过可惜,他们的想法固然没错,但此时我的心境和身体状况与原来相比,已是截然不同。
自从那日在王宫,因为香凝的关系而展露出那超越世人的无尽力量后,我已明显地感觉到,自己体内的能量已开始发出了反噬的信号,所以一路走来,我才不得已乖乖地坐在马车上,闭目养神,平息体内那已经开始涌动反噬的能量。
幸好不太严重,经过了这几日来的调息,我将体内的那股能量,平安的化解了。
记得转世的时候,浑沌之神曾经告诉过我,要我不可轻易的影响这世间既定的发展,否则的话,我将会遭到自然的遗弃。
这句话从未像此刻这么清晰地回荡在我心中。
在蒙城的那一日,我妄自地改变既定的自然规律,虽然侥幸成功,可是付出的代价对我来说,真的是太大了。
不但险些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之中,更差点儿要了自己的小命,经历过一次那样深刻的教训,我当然不想再次让自己陷入那种境地。
所以那天在平都的安平轩大门外,我以风无敌的身份和呼兰一家告辞时,我心中就已经决定,风无敌那样的绝世人物,是不应该再出现在这世间的;而留下来的王风,将会是个普通人。
从今以后,我将尽可能地变成一位旁观者。
当然,只要我尽快地找出重塑元神的方法,或许心中就不会再有什么其他的顾忌了。
只是,要彻底地让自己成为一位旁观者,超然于物外,我真的有办法做到吗?
即便是拥有神性的我都不可能做到,更何况只是个普通人的我?
如此容易被世事所影响,真到了危急之时,我怕自己没有那个定力舍弃一切。
看来以后,我也只能尽量的克制自己。
即使面对呼兰与怀山那犀利的目光,我还是淡淡一笑,没有其他的回应,因为我心中认为,现在还没有到非出手不可的状况。
但呼兰西图那样的年纪和性格,要是不站出来反驳两句,那还真的叫做奇怪了。
“哼!不就是一张客栈的桌椅吗?凭什么你坐得,我们就坐不得!”不出我所料,西图在一旁早就忍不住对灰衣人态度的反感,哼了一声又道:“茶寮酒肆之地,我任来便来,要去便去,你们凭什么叫我们让开?这么多地方,凭什么就只叫我们几人离开?”
我心中暗暗颌首,西图虽然是年少气盛,可是他的话倒也不失一个理字,即使气愤难当,但话语之问仍能分寸得当。
不过也不可能仅凭他区区几句话,就能将人打发。
纵然他句句在理,但以那男子刚才所表现出来的气势,他要是就这么退了下去,那以后也不必在江湖中混了。
果然,年轻男子闻言后,突然哈哈大笑,向前跨了一步,瞬间,他的身形已到了西图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