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真儿见九婴和缨杰、孟章聊些剑阁的事,自己也插不进话去,欣然应诺,与罗蓝儿携手出门而去。
罗蓝儿和梅真儿出了门,只是随处逛逛,不久转到一家茶铺,挑着香灯,倒也幽静,便要了一壶茶,坐下歇脚。自叶儿死后,九婴的情绪一直比较低糜,罗蓝儿关心九婴,也看出梅真儿与九婴关系不一般,是以借口与梅真儿独处,想问清他们现在的情况。
“你很喜欢九婴的,是不是?”罗蓝儿心思虽细,但言语从来爽利,开山见山地直视梅真儿问道。
梅真儿本心无城府,并不觉所问唐突。几天来她从早到晚都魂不守舍,一直想得都是这件心事,应道:“是啊!蓝儿姐姐,我也不知怎么了,一刻也不想离开他。”
罗蓝儿笑道:“爱上一个人总是这感觉的,为什么要去想那许多原因?”
梅真儿以手支腮,木木地看着眼前沏满的茶杯道:“九哥就好比这杯子,装了叶儿姐姐,哪还装得下别人?”
罗蓝儿心底一沉,知道自己的担心确是事实,心道:九婴,你又是何苦呢?但她也知九婴这样的抑郁并非一日之寒,只能苦笑道:“想不到,九婴的心,一直牵在叶儿身上。”
梅真儿一直不知叶儿已死,立时误会,以为罗蓝儿是为了叶儿来盘问她的,忙解释道:“九哥的心是一直牵在叶儿姐姐身上的!你们千万不要怀疑九哥,他一直挂念着叶儿姑娘,他……从未喜欢过我!”说到最后一句,已是咬牙说出的。
罗蓝儿听她提到叶儿,就以为九婴已把前事与她说了,哪知真儿不明就里。其实,叶儿的名字,是在为梵原匠人抵挡追兵,梅真儿身处险境时,九婴脱口呼出的——也许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
罗蓝儿轻轻摇摇头:“九婴这样的性情倒也难得。但我看,他是喜欢你的,只是心中不愿承认罢了。”
梅真儿见罗蓝儿硬要将自己往九婴身上靠,不知她有何用意,但心里却有一丝窃喜:“难道,九哥真的是喜欢我的?”她知九婴心中与叶儿爱恋至深,可自己对他的感情也是至纯至真,不知不觉间,总希望自己与九婴能离得近些,哪怕是假的、没有结果的。
刚才在玄武剑铺门口从飞剑上下来时,她本应马上放开九婴的胳膊,但就是迟了那么一点点,“也许,我心里是希望他的朋友看到。也许,会传到叶儿姐姐的耳里。也许,他们会因此吵架。那么,我就有机会和九哥在一起了……不,我怎么能这样想,我是这样坏的女孩吗?”
她心中自言自语,一时觉得喜欢,一时又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卑鄙,脸上阴睛不定。抬起头来,看见罗蓝儿还在看着她,便觉内心所想似乎都昭然若揭,忙找话掩饰,问道:“叶儿姐姐她,现在在哪里?”
罗蓝儿道:“她在密迹岛上。”几年来,她和尹喜、野凌一直忌讳在九婴面前提到叶儿已死,提到叶儿,总说是在密迹岛海边的沙滩上,那也确是叶儿安息的地方。然而,在梅真儿听来,叶儿是因此次未被选入游历修行,留在了岛上。
罗蓝儿不好再说什么,她看着梅真儿为九婴魂不守舍的模样,心中实在不忍。二人坐一会儿,便回剑阁去了。
当晚,众人便在玄武剑阁中休息。军令如山,野凌和罗蓝儿不敢误了去军塞报到之期,次日一早便出发了。这次的分别不比九婴离开密迹岛,众人都在梵原,除了桑河堡和多闻军塞,随时都可以用传音珠联系。
尹喜有意和梅真儿套近乎,少不得又花费币石,给她也买了传音珠——他们这一伙人每个人的脖子上都挂了五六颗传音珠,甚是招摇。
缨杰将自己押库的一包上好玄冰送给九婴,这苦海玄冰是玄冰中的极品,他自己都舍不得炼制。九婴屡次蒙他相赠,心中感激,不再言谢,与众人走出剑铺。
“九哥,你打算就回密迹吗?”尹喜和九婴送走野凌二人,也在道别。
“是啊,我还能去哪里?直接回密迹吧。”密迹岛上少了这三个朋友,九婴的归心减了一半。
梅真儿只怕九婴太早回密迹岛,就无法和他这样接近了,因为中间会多一个叶儿,忙道:“九哥,正事已了。你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就不去别的地方走走?比如,婆娑湖?”
“是啊,好几年没回婆娑湖了!”九婴心中感谢,道:“谢真儿提醒,我是过于木讷了。”
梅真儿见他同意,想到又能和九婴多呆一段时日,也颇为开心。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来日方长,后会有期!”尹喜居然能说出一长串的斯文话,看来是下了不少苦功。他再吟一句“大路通天,各走一边!”不理九婴为之气结的样子,转身回城去了。
九婴御剑南飞,心中想着楼甲,那个用一只手臂将自己带大的师父。对于楼甲,九婴是不愿意使用传音珠的。他在九婴的心目中,是修真启蒙的老师,更是父亲。对这种亦师亦父的情感,他觉得,只有回到了他的膝下,才是最好的表达。
第四卷疑兵
第三十章婆娑接旨'上'
御剑疾飞,从小佛城到婆娑湖也要数日。
二人赶到婆娑湖的木屋时,是一个晴朗的早晨。湖水映着格外湛蓝的天空,神清气爽。楼甲居然没有在湖边喂他的小鱼。木屋好象被整修过,扩建了几间,里面传来楼甲豪迈的谈话声。
九婴推门而入,心里崩崩直跳,师父楼甲两鬓如霜,几年里又显老了些,但精神仍是瞿烁。屋里的四人都看了过来。除楼甲之外的几人,九婴苦行之前都见过,全是在战场上退下来的神使,以前也常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