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如此,柳相还是没有想到这数百人支持了不到一盏茶功夫,就全军覆没,眉头皱了一皱,下令道:“留五百人在小舟上虚张声势,在近岸擂鼓吹号,不要再靠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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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奴冲上石阶之顶,第一眼看见的,是一个庞然大兽。
角龙的头顶,升起一个手挺铁枪的罡气元神。十年游历比武已养成习惯,野凌还没忘记报一声名号:“南梵原野凌在此!”
杰奴没料到梵营中又冒出修真高手,急凝起数重罡盾。
神武一怒已怒吼而至,石阶之顶光芒四射,跟在杰奴身后的清凉军被一时震住。杰奴浑身如中雷击,五脏翻腾。他性格坚忍,也不退后卸劲,硬生生挺住,嘴角虽已溢出血来,却没有后退一步。
野凌这一下罡气硬撞,也不好受,真气一时缓不过来。罗蓝儿娇喝一声“星云链”,玉刺连挥,一串罡气箭气已经发出,蓝光莹莹,正如流星成串。
杰奴接野凌一招,已是拼尽全力,哪敢再挡住罗蓝儿的快攻,被逼得向阶下退去。
野、罗二人带来的八百生力军列成排阵,一轮轮地向阶下倾下罡气雨。杰奴的冲锋队再丢下数百具尸体,退回港边。
第九卷血港
第七十四章浴血石坊'下'
敌军既退,野凌和罗蓝儿立时查看虞国栋的伤势,所幸他只是体力耗尽,经脉并无大碍,忙令人将他送回主城。
原先的一千北寨守军只剩下五百多疲惫之兵,但杰奴的三千人也折损过半。除了居高临下的地势,北寨没有太多优势,是以这种伤亡比例已是难得。
杰奴回到帅船,向柳相跪倒在地,垂首道:“杰奴无能,请摄政王按军令责罚!”
柳相笑道:“杰奴何罪之有?北寨已经撼动,剩下的事就交给孤、番二位吧!”对于杰奴这样的表现,他已经很满意了。
杰奴面带愧色,退回舱中疗伤。
深港无法容纳过多楼船,柳相帅船旗信打起,调度楼船进出。十余艘楼船在港口卸下五千清凉军,再向港外撤去,后续的楼船又已在港外列队等候。
五千人已是目前港口容纳的极限,除非攻下北寨,否则只能集结这种规模的军队。
杰奴留下的千名弩手,仍在与北寨守军对峙。在硬弩与巨火弩的打压下,野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清凉军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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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到一个白昼的战斗中,北度口已损失了五分之一的兵力。而对于柳相而言,二三千人的伤亡,还不到水军十分之一的兵员。
梵原抵住北冥侵犯的屏障是巨岭,而清凉境有恃无恐大军压境,靠得是南海汪洋。
九婴眉头紧锁,看着数十艘楼船在深港穿梭。只要柳相不断地这样调度,哪怕是十比一的伤亡,梵军也支持不住。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看见蝉休的影子,蝉休应是在旺生城负责给养和兵员输送。
九婴立即下令召冯仪儿回主城,柳相主攻北寨的意图很明显,他不能再安然坐镇中军了。无论如何,一定要撑到援军到来,而道无尽的援兵,估计要在十天之后。
九婴不禁要怀疑,梵城方面的决策是否出了问题。梵城得到柳相的动向,已是月前的事。那时,自己正在北冥。虽然给了个大神使的头衔,但下属的梵军只有三千。可怕的是,附近除了同样遭受攻击的多闻,再无军寨。
当然,他自己对于梵军的战力也过于乐观,否则,早就会向后方催要援军。
虞国栋已被军士抬到城内,九婴迎了上去。
见九婴近前,虞国栋想探起身子,却精疲力竭,无法动弹,愧然道:“大神使,我没能守住北寨。”
九婴安慰道:“虞神使,敌人的攻击力超乎意料,你已经尽力了。还有年轻人呢!”
虞国栋被他触动心事,道:“我老了。野凌、李文这批年轻人可比我强多了,他们今天打得漂亮啊!”
九婴知道,虞国栋正与楼甲这帮身经百战的神使一样,有着强烈的自尊,忙正色道:“虎将守要塞,北寨是北度口的命脉!虞神使已经做得很好了。我不敢先将年轻人用在北寨上,正是因为他们的经验不如你丰富。别想得太多,等你休息好了,还要重上前线的!”
虞国栋虽手足无法动弹,但仍神情激昂地道:“对,我虞某还要回来的!”
九婴看着虞国栋被抬回营中,心头涌起一阵酸悲,他对能否守住北度口还没有一点把握。
“大神使,请下令吧!”冯仪儿已来到身边。
九婴道:“仪儿,你来守主城。”
冯仪儿惊道:“那大神使你呢?”
“我要到北寨去!”九婴已将黑剑背上。
冯仪儿急道:“大神使此举万万不可!你是三军主帅,万一有失,全军军心撼动,这北度口如何还能守得住?千万不要以身犯险!”
九婴道:“今日一战,你还看不出情势吗?我若再不上前线,能不能再守住一天都未可知。”
他把手按在冯仪儿的肩膀,道:“放心吧,仪儿!狻猊都没能把我怎么样,成了大神使,我的命还不至于就金贵了。仪儿,主城就靠你了!撑不住时就发旗信到北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