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乎一顿打,就这样匆匆翻了篇……
这一天,夫妻二人一道上班,路过疗养院传达室的时候,里面的师傅叫住了二人:“程医生啊,有你的信。”
“信?”李秀兰愣了愣神,转头问道:“你说会不会江水来的?”
“我看看!”程家安急忙接过来,草草一看,应声道:“哦,还真是!”
女儿的来信从来没间断过!写信,或许是她唯一能排遣孤独的办法了。从全家搬迁,程江水被无奈地滞留在陇佑,即便还有老屋可以傍身,但毕竟是个女儿身,这是程家安夫妻最忧心的一件事。自古儿行千里母担忧,仅靠着书信往来是无法排解作为父母内心的焦虑。更何况程江水的来信,总是报喜不报忧。
一个花季的女孩,独自生活在无亲无故的异乡,就算是春节都无法和父母团聚在一起,可想而知会遇到多大的困难。衣食住行都还好解决,内心的恐惧和彷徨就不是简单能克服得了的,再加上与何亦安恋情的坎坷,使得程江水度过了一段最难熬的少女时光。
夫妻二人蹲在洗衣房看完江水寄来的信,程家安沉默不语地合上信纸,李秀兰似乎能感觉到丈夫思念女儿的那份愁闷。
李秀兰伸手握着程家安的手背,喃喃地道:“他爸,江水都能顺顺利利接手卫生所的工作了,你也别太担心了。”
程家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惆怅地道:“咋就能不担心么!玉兰的信你也看了,我们这个孩子啊总是喜欢藏着掖着,有啥难肠的事,憋在肚子里就不告诉你。”
李秀兰心头一酸:“可不嘛,一个姑娘家家的,就她一个人,你说团场那么多单身的小伙子可不就盯上她了么?想想都让人害怕啊。他爸,咱啥时候能把江水调回来啊?”
程家安黯然地垂下头,叹息道:“我都问了很多人了,这事难啊!”
“那可怎么办啊?哎!”
程家安抬起头,眼睛瞄了瞄妻子,试探性地说了一嘴:“要是亦安能回陇佑,那就……”
李秀兰瞬间就阴下脸来,愤愤地道:“你又提他干什么?”
程家安抿了抿嘴唇,还是想为两个孩子说些好话,尽可能地解开妻子心里的疙瘩:“秀兰,这些年亦安也常给咱们写信,一封接一封的,这孩子是没忘了咱们,也没忘了江水啊!可你就是鼓着一封信都不让我回,这对孩子也不公平!”
自从何、程两家走上分裂的局面后,何亦安实在是无颜面对养育自己的干爸干妈。
这些年里,何亦安倒是时常地写信给程家安夫妻俩,只字不敢提及与程江水的恋情,小心翼翼地维护着彼此的情感。
可李秀兰却是只字片语的都没有,而且再三警告程家安不得回信。面对妻子强势的态度,程家安也不敢私下底里偷偷回信。万一事情败露了,这个婆娘的滔天怒火可不是自己能承受得起的。所以,他只能见缝插针地慢慢进行开导,急还真急不得。
听了程家安的话,李秀兰嗓门就开始高了起来,依旧是那份绝不退让的狠厉:“公平,谁又对我们公平了?这事在我这没得商量,我总不能把自己丫头送到何伟国那个没良心的玩意手里。”
程家安心里替两个孩子叫着屈,纠结地道:“你呀,咋就这么倔呢。那你说,江水该咋办?我这心一天天老悬着算是个啥事么。”
李秀兰喘了两口粗气,撇了一眼生闷气的丈夫,悻悻地道:“要不……他爸,你就请个假,去看看吧!我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
妻子的意思很明确,想让她接受两个孩子的恋人关系是不可能的。但作为母亲,忧心女儿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不能混为一谈。
程家安叹息道:“那好吧,回头我找个机会去请假,也该去看看孩子到底咋样了,光看信我是真放不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