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话!”
李秀兰狠狠地瞪了一眼故作惊讶的程家安,凤眼圆睁:“吐沫芯子能淹死人,你不知道啊?我这老脸咋丢都无所谓了,可咱家丫头咋办?黄花大闺女啊,不能眼看着让人在背后戳脊梁骨啊。”
“这就不是个问题。”程家安黯然地摇摇头。
李秀兰气不打一处来:“那照你说,啥才是个问题?”
程家安心头也是一阵的抑郁,周遭的那些闲言碎语算个屁啊,人活着是为自己而活,就算堆积起来的吐沫芯子能游泳,那又能咋样?真能让你掉了一块肉去?
说到底,何伟国才是最终难以跨越的一道坎好不好!
有些话还是得让李秀兰心里先有个数才行,程家安迟疑半晌才说道:“这不明摆着吗?咱家是个啥情况,亦安家是个啥情况?人家可都是厅级的大领导,能看上咱这种土不拉几的农工家庭吗?就算以往情分摆在那?可也不至于把孩子一辈子就这么轻易地搭进去啊!再说了,何伟国什么人,你不了解?他要是能同意这事,比男人生孩子都难!”
“我呸!”
李秀兰狠狠地在地上啐了口吐沫,砸出一个大坑,这把程家安又吓了一大跳。
“你干啥?”
李秀兰拧巴着脸,瞪着程家安,完全一副老母鸡护犊子的心态:“厅级咋了,他大领导又咋了?凭啥看不上我家丫头,也不想想没我们能有亦安么?再说了,我丫头哪里不好了?里里外外啥都是个好样的,比谁不贤惠?就算是配上省长家的也是绰绰有余,还轮到他嘚瑟了!”
看看,老母鸡护犊子都护成了这德行,连省长都不够格了,难道咱家的丫头是从月亮上下来的?
程家安愣了愣,纠结地说道:“看你把自己丫头夸的!这到底是谁在嘚瑟呢?”
李秀兰眼睛朝上一翻,极其肯定地道:“那是,我自个的丫头我疼着呢!”
说话间,刚才还愤怒地想撸起袖子准备回去笤帚鸡毛掸子痛揍一番那个“不孝女”呢,可一旦有人要中伤到自己的小鸡仔,那个“不孝女”马上又变成了这世上最美的天仙。
这就是做母亲亘古不变的哲理。
程家安微微放下心来,这么多年的夫妻相伴,他能感觉到李秀兰此刻已经没有多大的心火了。自己一番前扬后抑的“诊疗”手法,都是直冲着妻子的痛点去的,一场熊熊大火就这样销声匿迹了。
这是啥?这就是智慧,为夫的智慧。
轻了轻绷紧的嗓子,程家安平和地说道:“疼着就别老想着动粗!我就是担心这个,亦安是何家的独苗苗,何伟国还不把他当个大熊猫似的捧着。咱自家丫头好是好,但说到底将来也就是个职高的学历,两家的情况悬殊太大了!”
这道理李秀兰心里透亮着呢,但还是不情愿地撇了撇嘴:“这都啥年月了你还搞门当户对啊,这不又回到旧社会了吗?反正啊,咱丫头怎么都不能吃亏,这是底线。”
李秀兰的声音小了很多,“彼伏”那就要“此起”,反攻的时候到了。
程家安黑着脸,硬气地说道:“你还能听我的意见不?”
李秀兰红了红脸,磕磕巴巴地道:“你说!”
程家安蹙眉琢磨了半天:“我的意见啊,就先晾着他们,都还这么小,哪里的话呢。说不定亦安在大学里会遇到更好的,这事也就自然不了了之了,也用不着我们烦心。”
“想啥呢?”李秀兰不情愿地翻了翻白眼:“要能遇到比咱家江水还好的女子,除非她真是嫦娥,且!”
这又扯哪去了?跟这种直肠子的人说话还真是费劲。
程家安挥了挥手,硬着头皮说道:“行行行,除非是嫦娥是吧?那就是个不确定的事!所以你也别着急忙慌地上火,就当这事没发生过。你听我的,这事啊终归还得人家男方主动,你我都不知道人家何伟国是啥个态度呢,自个在这瞎琢磨也不是个理,咱走一步看一步吧。”
“那我就暂时忍忍?”
李秀兰皱了皱眉头,一副不确定的样子,继而话锋一转,又霸气十足地道:“反正终归一条,就是不能让咱丫头受委屈,谁让她受委屈,我就敢跟他拼老命!”
程家安无奈地挠挠头皮,应和道:“好好好,谁让咱家江水受委屈,我也跟着你一起拼老命,成不?”
见到丈夫妥协了,李秀兰又将鼻孔翘上了天:“哼,这还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