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这样结束是让一些人无法理解的,却也是在一些人意料之中的。
发生的一切只是瞬间,在一声惨呼中开始,还是在这一声惨呼中结束。
其实惨呼有两声,第一声惨呼,延续的时间很长,一直延续到局面结束。“石头”装束的人坎跃起,但只是刚刚跃起便已经落下,只往前跃出了半步左右。
第二声惨呼,是第一声惨呼发出一半时才出现的,但刚刚发出就嘎然而止。水中扑杀过来的人坎站在鲁联原来站的湿泥鞋印里,身体稍稍往前倾斜,却是一动都不动。
这样的结局都如鲁联所料,值得庆幸的是没出丝毫意外。这样的结局是那两个人坎做梦都不可能想到,他们死都没明白意外出在了什么地方。
鲁联的招术是战场上两阵对敌时险中求生的博命招数,也可以说是下流招术、无赖招术,虽然这是武林中高手所不齿的,但在混战的战场却是非常实用的。鲁联不算真正的武林中人,他虽然曾经是个铁血刀客,那也就是个官府侍卫,高级士兵而已,所以他会这样的招数,而且还将这样的招数进行了改良,让下流招儿变得更可靠,更实用。
两个人坎也算不上真正的武林人,而且从他们的攻杀技法来说,确实是显得嫩了些,显得实战的经验见识少了些。这可能和他们学习“吴舞伕”技法,布“三才气合”局有关。这样的人坎是固地儿杀手,也就是在特定环境里进行守卫的杀手,他们三个大活人和那些死坎面儿里的长矛弓弩没什么不同。这种人坎虽然和专门负责外务的攻地儿杀手一样练就的武功,甚至这些守家的固地儿比攻地儿的武技还要高,但在实战经验上他们之间却有着天壤之别。说句不算夸张的话,固地儿杀手可能连个人都没伤过。
老江湖对付两个没经验的,这是鲁联的优势,冷兵刃的战场,会利用优势就代表可以生存。
鲁联朝前扑倒趴在地面上,只有脸是侧着的,他的牙关咬得紧紧的,脖颈处、下颌处、额头处青筋暴跳,肌肉颤栗。牙关咬住的鱼皮护套也绷得紧紧的,也同样在颤栗抖动。
那个一堆碎石模样的人坎双腿分开,跨过鲁联上半身,紧贴住上半身的左右两侧站在那里。他试图跨跃过鲁联的整个身体没有得逞。他的双脚刚跃得离地只有两掌高就重又落下,高声惨呼着落下。
动刀枪拳脚的人,不管他是穿甲戴盔的将军,还是路边卖大力丸的,最重要的就是各个关节要灵活,特别是裤裆的部位,如果在这位置还有护甲护裆,那别说是动武打架,就连走动都不会方便。所以那石头装束的人坎也是一样,虽然身上累累赘赘的装束好几层,但他一样是穿的宽松的娩裆裤。
鲁联用的招儿是“叶下摘桃”,不,应该叫“叶下系桃”。这是鲁联学了“固梁”工法以后改进的。他觉得摘桃用手,有时候不一定能抓住,抓住后用力也不能保证“桃子”不滑脱,所以当他见识那越收越死的系梁扣以后,突发奇想,“为什么就不能用这样的绳扣系住‘桃子’?”这一招他下了很多功夫,他已经练得可以右手持刀,左手持绳,需要系扣制敌,只需要将绳子的另一头咬在口中就可以单手快速系扣,然后一招制敌。
石头人坎刚分腿跨跃,鲁联系好的绳扣就已经将他的阳根阴囊一股脑儿全套住了,然后手和嘴一道用力,这力有多大,看鲁联的面部表情和肌肉、青筋的变化就可以知道。这样大力地对付一个男人身体上最脆弱的部分,这男人应该有许多反应,但最明显最快捷的还是一声惨呼,一声久久不散的惨呼,让听到的人心尖儿乱颤后脑儿发寒。
那高声惨呼让这园子里很多人受到震撼和刺激。特别是后面从水中扑杀而下的人坎,这突如其来的一个巨大声响让他一惊,一惊导致一愣,一愣导致他迟疑、疏忽、停顿、无措。等他从这一切中省悟过来时,面前的情形已经让他没有时间也没有能力改变了。
第十三节: 火欲旺
水中扑出的人坎确实迟疑了,他的迟疑是由于突然站立在鲁联上半身那里,并用自己身体护住了鲁联上半身的石头形人坎,这让他有些莫名,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了什么?
水中扑出的人坎确实疏忽了,他的疏忽是因为他扑下的角度让他的视线和鲁联肩上插着的乌铜短矛成一条直线,所以此时他眼中看到的短矛是一个点。
而鲁联扑倒在地已经让短矛的矛尾抵在地面,并由地面、肩头、以及石头人坎的裆部形成三点支撑。
人坎的刹那迟疑和停顿让他失去了变招的时间,也让他失去避让的可能。
他的无措致使他准备劈向鲁联的水色弯刀从那外形怪异的石头顶端直劈而下,于是,石头人坎本该停止的惨呼便继续了下去,而且更加响亮也更加惨烈。
与此同时,水里的人坎也刚意识到面前的那个点是短矛的矛尖,而且那矛尖与他之间已经没有距离了。他也发出一声惨呼,虽然矛尖还未进入他的身体,他就已经发出惨呼。而当矛尖进入到他身体后,他的惨呼反而嘎然而止。矛尖从他下颌插入,从后脑冒出。乌铜短矛阻断了他的喉咙,阻断了他的惨呼,也阻断了他的生命。
石头形的人坎终于没了声音,水色弯刀是锋利的,虽然刀没有完全劈到他,但刀尖划开了他的面门、胸膛、肚皮。被刀劈出的石头缝流出了鲜血,也流出了肚肠,还流出了鲁联的厚背砍刀。
鲁联松开了嘴里咬着的鱼皮护套,他满嘴都是鲜血。护套上的黄铜鹰嘴搭扣划破了他的脸颊和嘴角,收扣的大力拉破了他的牙龈。
石头人坎朝前倒去,与水中人坎支撑在一处。鲁联用左手伸到右肩处,将短矛往外拔出。乌铜短矛完全穿过了他的身体,在他肩头留下一个喷溅着鲜血的圆洞。鲁联还将短矛撑在地上,这短矛支撑着两个人坎的尸体立在那里不倒。然后他拖着自己的刀,推开石头人坎流挂在他身体上的肚肠,从两具尸体中间爬了出来。
鲁联满头是汗,满身是血。这场搏杀虽然惊心动魄,其实前后只是两招就已经结束,所耗体力并不大。这满头的汗是因为紧张,也是由于伤痛。而满身的血,有他自己的,更有其他三个人坎的。
他左手拖着刀,他的爬行很慢,站起身来也很慢。可就在他身体似弓非弓,似直非直的瞬间,池边小楼的二层窗叶一晃,一道红光飞来,直奔鲁联。
老江湖就是老江湖,鲁联在解决掉“无影三重罩”后,没有一点胜利的喜悦,他想到的是其他坎子在哪里,这园子没那么简单,不会就这么一道坎。自己还没到那楼里,这只是外坎。而且是外坎里的诱坎,是将自己诱到正途以外进行袭杀。现在这一坎被破,对家的二坎随时会动。所以他的动作很慢,他眼睛的余光扫视着周围的一切。
红光的速度很快,但鲁联要避开它却是很容易的事。红光打在鲁联身后那两个人坎的身体上,发出沉闷的响声。立着的人坎尸体倒了下去,倒进了池塘,而奇怪的是这两具死尸竟然没有沉到水里,半浮在水面上燃烧起来。死尸燃烧起的火焰不是很旺,却发出很红很红的光。让碧绿的池水、枯黄的草地、淡青的石阶、深褐的树干都染上一层嫣红。
躲过红光的鲁联突然变得无比迅疾,纵出的身形像奔跑的豹子,他是要按着刚才走到池塘边的路径奔回到过廊。他知道,正路是生死两算的路,而旁道却是死路,鲁联刚才已经被人坎诱出了正路,他必须回去。可这时回去的路径还是刚才的路径吗?他真能再次回到过廊,回到正路上吗?
秦先生的技击功夫最弱点是在经验方面,一个一辈子没打过架的人平时只有闻听和见识,那些都算不上经验。虽然“天师法”驱魂铃有一招“撒豆成兵”对付“搔白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