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热闹夜晚终究还是要迎来分别的,我收拾完桌上的垃圾,文煜正在厨房善后,而余叔也在洗澡。我洗完手来到客厅看着窗边脸颊微红却不知醉意的余晴。
“走吧,我送你。”
余晴的发丝随着微风起了舞,红润的嘴唇有节奏的抿着,像是在回味红酒的味道,实际上她喝得并不多,但我不知道她的酒量只能判断她大概是微醺。
“陪我去一个地方好不好?”
我点了点头,她便雀跃地跑过来拉起我的手腕就夺门而出,我真怕红酒打开了她的开关,让她只被自己的灵魂操控,而失去理智的她就如同没有束缚般自由。
余晴依旧坐上了副驾驶,指着太阳曾经落下的地方说道:“去千厮门大桥,我要再去看看你当晚发誓的地方。”
“去那儿干嘛?”
“吹江面上的风,瞧洪崖洞的景。”
“要不要再吟诗一首,好解你的酒兴?”
“别调侃我,快开车!”
我笑了笑启动车子,我们就这样在万家灯火未熄的时候去往了重庆晚上比较热闹的地方。这里并非千变万化,可一成不变的风景依旧惹人停留,我与余晴在人群中穿梭,好似逆流而上的鲤鱼,但下一秒我们越过了拥挤的人群,又像是随波逐流的漂流瓶。
余晴带着我找到了我曾发誓的地方,是她记忆力太好还是我记忆力太差?没想到过了几天我已经对此处印象差了许多,她倒是毫不迟疑的就能确认此处便是我们被雷声吓到差点拥在一起的地方。
我趴在栏杆上看向前方,随着江面上的璀璨灯光,注意到洪崖洞的人来人往,如今正是旅游旺季,所以没有人会在意我和余晴在这里研究那天晚上的闪电到底打在哪里。
“赵余,你当时是不是心不诚啊?”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不然我怎么还活生生的站在这里和你聊天?”
余晴似笑非笑的用一种恐吓的语气又问道:“既然你是诚心的,为什么那天夜里的那道闪电离我们这么近?是不是因为我们两个站在一起,雷公才手下留情没劈你,看来我的功德无量,护你这个坏男人没什么问题。”
前面我都很认同,最后一点我不同意:“我哪里又像个坏男人了?”
“你该心知肚明。”
我看着数不清的彩色招牌,它们高挂在商家门口,却弄不懂有多少是挂着羊头卖狗肉。要问这个世界上有没有良心商家,那肯定是有的,但要问这个世界有没有绝对的好男人,是真的不好确认。可都说君子论迹不论心,男人又该怎么去做才能够让人忽略他的内心觉得他依旧是个好男人?
余晴看我沉默不语,埋怨的替我说道:“一开始我以为你和罗琪是突然在一起的,就觉得你很不负责任,谈恋爱只是因为一时兴起,可后来才知道你们已经认识两年了,或多或少都是老熟人了,所以我觉得挺好的。”
余晴将头埋在趴上栏杆的手臂下,又责怪道:“后来我以为你们吵架了,就想劝你去哄哄人家,两个人在一起还是很不容易的,作为你的妹妹兼朋友,我都有义务为可能是我未来嫂子的人帮忙,但。。。。。。我又错了,结果是你又不真诚又知难而退,到最后还搞出可能出轨的事情,以我的角度来看,你坏透了也糟糕透了。。。。。。可我知道你年少就没了爸爸,做什么事都会缺少底气,没有人给你撑腰,受了委屈也不敢告诉妈妈,所以你早就习惯憋在心里了,造成这样的结果也不能完全怪你,既然你敢在雷公的眼皮子底下发誓,那我还有什么理由不去相信你的真诚呢?”
我用难以言喻的心情将脸埋在别人看不见的空隙里,在这个无比立体的世界上,我的心灵有太多残缺不全的部位,这具咔咔作响的身体,支撑着我走过不少坑洼,却跳不过太远的坎,要是我拥有自行修理的功能,或许就可以看看自己完整的样子,但我又不敢赌,我怕我拆下的部位无法修补,也怕拆下的一块不起眼的零件却是我真正的脊梁。
“赵余,如果说,奔向幸福的过程是漫长的,你会耐心去等待吗?”
我确定自己并没有流泪后,故作轻松的抬起头,用朦胧的滤镜看向余晴,回道:“为什么明明是奔向幸福,却又要等待呢?”
“因为你不是说过吗?没有准备好的开头不能带来好的结果。”
“要准备什么开头?”
余晴若有所思的看着江面,眼眸里装满了半个嘉陵江,还有一半在别人眼里,而我的注意力只在她的身上,可以借着四面八方而来的光亮,看清她缓慢的动着嘴唇:“人生中有三大重要决定,在哪里生活,从事什么工作,还有和谁相伴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