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貌似把袁旭问住了,使他陷入回想,然后抬起头面露疑惑道:“校园里,都传开了。”
“你经常去墓地吗?”
“不,今天是第一次。”
“你的两个朋友死了那么久,你就没有去看看他们?”
袁旭摇摇头,说:“没有。”
楚行云目带疑虑的看了他片刻,忽然身体前倾,一手横在桌子上,一手抓住桌边,身体语言变的极富入侵性:“你觉得,是监视你的这双眼睛的主人,杀死了他们吗?”
没想到袁旭听了他这句话的反应很平静,起码看起来很平静,只是脸色变得愈加不好看,一改之前躲躲闪闪的目光,头一次和楚行云对视。
人在越黑暗的地方,就会越用力的想要看清。楚行云盯着他漆黑平静的眼睛,就像在寂静的夜里寻找什么东西一样用力,他能察觉到这个少年身上藏着秘密,一个可能连他自己都已经遗忘的秘密。
袁旭忽然垂下头急喘了一口气,额头上不知什么时候渗出一层薄汗,呼吸困难的样子,拖过书包慌张的寻找什么东西。
楚行云皱了一下眉,莫名的也有些紧张:“你哮喘吗?”
袁旭张大嘴,被人掐住脖子一样用力的呼吸,从书包里拿出药瓶却因为双手发抖而无法顺利的打开。
楚行云忽然站了起来,伸手把药瓶从他抢过去拧开盖子,然后把自己随身带的一瓶矿泉水递到他手里,看着他和水吞下去几片药。
袁旭逐渐恢复平静,把水瓶还给楚行云:“谢谢。”
顿了顿才道:“不是,我患有先天性精神运动性癫痫。”
楚行云往后靠在椅背上,忽然之间低沉了很多,说:“先回学校上课吧,我会派人保护你。”
袁旭还想说点什么,可是楚行云消极怠工的样子实在明显,也不好逗留,道了谢就离开了。
傅亦把袁旭送出肯德基店门,回来一看,楚行云已经恢复正常,正在吃汉堡。
“你怎么没问清楚,就让他走了。”
傅亦问道。
“问不出什么了,你看他刚才的样子,云里雾里稀里糊涂,只说有人想害他,却连是谁都说不出来。他的三个朋友和他身家背景大不相同,如果他们四个真的被人当做靶子,只有他一个人家里有政治背景,基本可以排除上一辈的恩怨报复。现在我们能断定的只有王明远和薛旻豪以及程勋的死亡不单纯,就像袁旭说的,有一个人藏在暗处‘监视’且在‘等待’他们的死亡,这个人只能躲在他们四个人的周围。明天你带人到附中去走访,重点调查程勋,任何一间学校都是一个小型的交际场,在学校里每个学生都会暴露自己的多面性,他虽然给我发过邮件,但是他不信任我。”
傅亦:“王明远不是跳楼吗?你怎么确定他不是自杀。”
楚行云拿出手机找出一张照片放在他面前:“看尸体和阳台垂直线的距离,基本为零,说明尸体是从阳台上直线坠落,没有冲力,你不觉得更像是把死人从楼上扔下来吗?”
傅亦把照片放大仔细的看了看,发现尸体与之跳下的阳台之间确实不过几厘米的距离,虽然楚行云的判断缺少科学性的根据,但他确实是融入现场客观分析,加上他这么多年刑侦经验,出过那么多现场,他的判断很少失误过。
傅亦沉思片刻,说:“我下午去交通局把录像时段交割,一般来说录像会保存五年,三年前的资料应该还在。”
楚行云吃完汉堡,抽了一张纸巾慢悠悠的擦手:“三羊跑一趟方舟大厦,找贺丞拿珍珠塔的监控录像。”
经他一说,这俩人才想起来程勋死亡的湖边和四周的竹林是个很规整的长方形,上空暴露了一整块长方形的天空,如果从三十多米高的珍珠塔顶部看下去,那片被绿色包围的案发现场将一览无遗。
眼看山穷水尽的悬案忽然开出一条小路,杨开泰对楚行云的崇拜再次水涨船高。为了表达自己的敬仰,杨开泰把自己还没喝的一杯可乐推到楚行云面前,发自内心道:“队长,你太棒了”
楚行云把自己从上到下瞟了一眼,发自内心的问:“你怎么知道?”
杨开泰:“。。。。。。我去方舟大厦了。”
楚行云按住他的肩膀站起身,朝桌子上的一堆快餐抬抬下巴:“着什么急,吃完再去,多吃点,长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