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叹气:“第二,便是求老天不要让任何人找到我们。谁都好,我已经不想再回想旧事了。”
她还不知道,就在家门不足两里处,新埋了五具武林人氏的尸体。以白少情的本事,找不来的不用管,找到上门的,自然一掌了事。又有多少人,不怕惊天动地丸六十年的功力?
但白少情,还是受伤了。都怪和那误打误撞而开始怀疑他的陈文对掌时,内力忽然反噬,白少情虽然杀了陈文,也在措不及手下受了陈文一刀。
两寸的刀口,现在还留在胸前,层层白纱包裹。所以,这两天都不敢让娘触碰自己胸前,万一被娘知道,如何解释?
“少情,你也喝点汤。”妇人缓缓道:“你这孩子聪明伶俐,为何偏偏要从小吃苦?都是娘没有本事。”
“娘,不要这样说。”白少情握住妇人的手:“没有娘,少情早就不活了。”
“胡说。”
白少情凝视妇人。他说的是真话,生命如此痛苦,好几次被人压在身下折磨时,他真的几乎想自尽。
“是,是,少情胡说,娘不要生气。”
微笑刚逸出唇角,又骤然消失。秀气的眉紧紧皱起,白少情双手按在桌上,被蓦然冲击的内力搅得血脉沸腾。
剧痛,在五脏六腑蔓延。
“怎么了?”仿佛感觉到异常,妇人的脸转向少情这边。
“没什么,汤好烫。”咬着唇吐出平静的回答,白少情的手却开始微微颤抖。
反噬越来越严重,这查不出原因,来无影去无踪的隐患,令白少情不安。惊天动地丸,究竟要如何才可以全部吸收到自身,而不会反噬?
谁会知道其中原因?
封龙总是悠然自得的微笑,浮现在眼前。白少情立即甩头,将他抛在脑后。
才不要想他,若有一天要找他,也是回去找他算帐。要狠狠折磨他,狠狠打他,欺负他。
想了无数个狠狠,牙又不知不觉咬住下唇。
“少情?”
“嗯?”白少情猛然抬头。
妇人已摸索着站了起来:“我该歇息一下了。”
“对,娘还是午睡一会,等太阳不猛了,再到湖畔坐坐。”
送了母亲回房,少情转回自己房中。房间光洁雅致,虽不是大富大贵,却比白家那间潮湿房子好多了。
他坐在床边,不知不觉伸手到枕下,抽出碧绿剑。入手温暖,真是舒服。碧绿的光泽,欲透而不全透,看得人打从心窝里喜欢。他摩挲着碧绿剑,靠在床边。
“你可知道,你的主人,武功已经被我废了。”象在对着剑说话,又象自言自语:“他现在一定恨我入骨。”
他顿了顿,眼中露出倔强,语气也渐渐变硬。
“他当然恨我,我又何尝不恨他?”连少情也没有发觉,自己的脸上居然隐隐笼罩着一层忧郁沮丧:“我恨死他了,这一生中,最恨最恨的便是他。他们打我骂我害我欺负我,我都没有那么恨。可我……可我……”他忽然露出后悔的神色,怔了半天,又叹道:“我不该废他的武功。他没了武功,可怜虫似的,我武功越来越强,再欺负他又有什么意思?”
他叹了好几声,居然隐隐浮出一个念头,要将剩下的惊天动地丸送给封龙。
“对啊,既可以要挟他提点条件,同时控制武林同盟和正义教,又可以恢复他的武功,以后报仇更加痛快。”他眼中一亮,站起来绕了个圈,忽然脸色一变,把手中的碧绿剑象会咬死人的毒蛇一样扔到床上。
啪一声,自己打了自己一个耳光,脸色发沉道:“白少情,你发疯了?居然想这么多借口要为他恢复功力。他是世上最可恨的人,我恨不得他变成路边的乞丐被所有人瞧不起,被所有人欺负。愿他尝过我所有的苦,把我吃过的苦头都吃过一遍!”他怒气冲冲大吼一遍,又坐了下来。
半日,才平复下来。
“我定是太悠闲了,居然胡思乱想。”白少情失笑:“看来要找点事情做。现在开始,一个一个清算坏人吧。第一个,便是那恶毒的白夫人。哼,敢逼我管你叫娘,我要你求着叫我爹。”顽童般的坏笑,在脸上浮现。
他把扔到床上的碧绿剑又抓回手中,摩挲着叹道:“你是他的佩剑,我早该毁了你的。偏偏……偏偏总舍不得。你也是名满天下的宝剑,砍那个女人的头,一定很不愿意。”
夜幕已垂,小翠点燃蜡烛送到饭厅。
桌上四菜一汤,极普通的菜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