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说:
大概,可能,我的出没时间还没那么阴间……?
明天有个线上报告会,3000字心得,更新推到第二天中午,晚上正常更。
感谢观阅。
第68章逢春
白知秋听着耳边近在咫尺的心跳,忽而间觉得荒谬。
谢无尘入学宫时,用字作了名,生辰倒未有虚报。他同样生于五月,比谢无尘晚上六日,是望日的前一天。
四月秀葽,五月鸣蜩。
那是个万物盈满,半夏生发的时节,合该生得锦簇而炽烈。可他二人,谁都与热闹沾不上边。
他们一生中最深最疼的记忆,一直停留在深深的隆冬。
北函关的风雪吹走了谢无尘的来日,白知秋却不知道,白堑山的寒絮于他而言,掩埋掉的,到底是什么。
他没有关于自己父亲的记忆。娘亲说,在他尚在她腹中时,那年冬末,白父去庄子外打猎。明明是走过无数次的路,偏偏那次一脚踏空,尸骨无存。
留给他们母子的,只有屋中堆满墙角的给孩童玩耍的玩意。
传说,横死的人多是浑浑噩噩,分不清自己的归处与来处。他们会被生前最深的牵念困在去世之地,徘徊不去。有时候,甚至会生隔出一道他人无法接近的区域,也叫鬼打墙。
只是不久后,他们多会消失于世间。除非有人肯为他们引路,才能顺利走过黄泉道。
所以,每年到了忌日,娘亲就会背着年纪尚小的白一,走过蜿蜒的山道,去白父跌下山崖的地方祭拜。
祭了六年,到她去世。
娘亲去世的时候,也是冬末,也可能接近初春。
那年很冷,特别冷。白堑山算是在南境了,可到了春日快来的时候,还是在连绵不绝地下雪。
娘亲回到家后,便发了热,短短半日,已经病得起不了身。
他记不清那天是白日还是黑夜,只记得自己拼了命一样在足矣蔽目的大雪中奔跑,一刻不敢放松地拍响了庄中巫医的大门。
看不见,记不清。那是白知秋对于那一年全部的记忆。命运初次降临在他身上,像不可抗拒的浪潮,推着他走向一无所知的未来。
白宇云的娘亲过来帮着照顾她。她煮药的时候,白一就搬一只小凳坐在她身边,白宇云又蹲在白一身边,聒噪得像讨食的鸟雀。
不过,哪怕白一始终郁郁抑抑,对他不理不睬,白宇云都没表现出什么不悦。
巫医只吊住了女人一旬的命。
一张草席,几把纸钱,一块不成型的木头墓碑,便是一个人来过这世上的一切了。
白一站在坟茔前,大睁着眼,像一尊小小的木塑。烧成灰白色的纸钱碎屑高高飞起,又飞扬落下,下了另一场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