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翛然也连忙道:“的确,白家兵法包罗万象,我虽不才,但对此局还可控。殿下,自可放心,如今我既入东宫为谋士,自会事事为殿下谋划,事事以殿下为先……”这话的潜台词就是,我事已经办成了,你是不是也该兑现吸纳我为东宫谋士的诺言。
可太子这么模棱两可的态度,明显是还有顾虑,因此白翛然就直接将了他一军。
太子却没接白翛然的话,只淡淡一笑,道:“如今乱局,谋士一说,不急,待结果出来后,再做定论。”
白翛然听了这话,只觉得太子有些过于谨小慎微,却不知,其实是太子没有掌握能控制他的把柄。真正落到事请的结果上,太子自己都参与其中了,他其实心里有数的很。
结果其实没什么可等的,因为在当天酉时之后,二十红甲卫也回到了这个院子。
他们带回了那种可以折叠的屏风,这玩意儿太子也是第一次见,还挺稀奇,按照白翛然的指导,以南四卦为基础,将屏风表面的八卦图块,拨动调整,最终成为一个南四卦的图形,只听‘咔哒’一声,屏风上的小门自己打开了,一个托盘慢慢悠悠弹了出来,上面放着一叠纸,拿起来一看正是十张入场券。
“这机关设计得甚是巧妙。”太子评价道,又问:“你们白家还擅长机关术吗?”
白翛然点了点头,道:“我二哥白跃灵擅于此术,我只学到了些皮毛。”
“你们白家还真是藏龙卧虎。”
太子不知又想到了什么,突然就对屏风失去了兴趣。脸也冷下来,问二十红甲卫:“最终结果如何?”
红甲卫道:“共计二十二人解开了迷阵,现有两百二十张入场券流出。”
太子点了点头,道:“盯好后续。”
他所谓的盯好后续就是,当天晚上,红袖招这个京城最大的‘黑市’便传出消息,有一大批天丝节入场券在售,听说最高价不会超过百量,先到先得。
若是以往,商家们肯定会觉得消息不真,但今天根本没人会质疑消息的真实性,因为全京城的商户现在都听说了一个消息,就是大皇子在今天已经给很多商户免费发了一批入场券了,而黑市有卖,大概是那些领了券又不想参加的人在倒卖吧。一百两银子虽然不便宜,但比起往年,也算低多了。
于是,买!
一时间,无数人涌向红袖招,令一天好不容易刚刚缓解的交通再度增压,而兵马司的注意力也从追捕一对夫妻再度转回了疏解交通上。
这次他们甚至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直到弄清楚突然激增的人流是赶往红袖招,才意识到事情似乎有些诡异。
兵马司指挥使立刻亲自带人赶往红袖招,几乎眨眼之间就将这座艳名远播的酒肆给包围起来。一番严查是免不了的,但是严查之下,却一无所获就显得兵马司有些过于窝囊了!
红袖招的老板依旧是那副陪着小心缩头缩脑的怂样子,跟在兵马司指挥使身后,生怕自己哪里做不周道,惹怒了官大人。
然而,兵马司指挥使这次也是下了狠心非要查个水落石出,就当着所有人的面,直接露天开罚,打板子。他也不打旁人,只打酉时过后新进店的那些客人,有一个算一个,有两个算一双!
杀鸡儆猴用意明显。
一时,整间红袖招内哀嚎四起!血雾随着板子的挥动四溅,终于有人扛不住,愿意招供,说出了红袖招在卖入场券之事。
这话一出,指挥使眼都直了,而红袖招的老板噗通一声跪下大喊‘冤枉!’说定是有人陷害他!他这里除了酒,什么都没有!
这就肯定是要严查了。
但是,严查那是真查不出什么的。而弄出这么大动静,也只是再次让京城的商贾们意识到今年的天丝节或许与往年有所不同。最起码,门票很可能会免费。
事涉天丝节入场券,里面的水可深了去。兵马司指挥使不敢擅自做主,只叫人将现场所有涉事人员全部抓走,先关进大牢等待严审。
然而,当天晚上,指挥使大人就收到了工部尚书柳山的拜帖。
他以为,柳尚书这么客气的拜访他,是为了给他家那位被抓走的哥儿柳玉皎脱罪,根本没多想就把柳山迎进了正厅。
可是,等两人寒暄两句后,指挥使发现柳尚书似乎不是来给自己儿子说和的,就纳闷地问了一句:“尚书大人,不担心令郎在狱中如何吗?”
柳尚书叹了口气道:“我知贤弟自会关照小儿,又怎会担心?”
“哪里哪里,”指挥使忙谦虚,又说:“大人既不担心柳公子,那今日这是……”
柳尚书长长叹了口气道:“还不是为了,红袖招一事儿来。”
兵马司指挥使直接懵了……
第44章过河之车(一)
柳尚书见指挥使不说话,就笑了笑,又道:“那红袖招老板的父亲,早些年曾对柳某有恩,如今我又怎能眼睁睁看着他锒铛入狱,袖手旁观?”
指挥使欲言又止,心道再怎么有恩也比不过自己的儿子吧?如今你放着儿子不管,反倒管起一个外人?天下哪有这样的理?还是说,那个红袖招老板恐怕不是对您有恩,而是有些人的命令您不得不从吧?!
至于是谁的命令?想想柳山背后是谁,那可是满朝文武皆知的高国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