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错了,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救我,救救我,我给你钱全都给你!!”
在死亡的最后一刻。
叶振宗到底看到了什么,这是无人能够解答的谜题。
在场的所有人。
那一天,扑上阳台帮忙的也好,紧急联络救援的也好。楼上楼上,亦都只来得及捕捉他径直向下坠落的残影——
“爸!!!”
咫尺之距。
少年徒然地伸出手去。
那张惊恐的脸,却就那样永不褪色地刻在他眼底。
高大的、可靠的、曾经像是无所不能的父亲,如一块残破的布,没有翅膀的小鸟或蝴蝶,以一种扭曲的姿态落地,嘴角、身下、目之所及的地方,都不受控制地沤出斑驳鲜血。从一点点,到一大片。
佣人们尖叫、母亲哀嚎哭泣,救护车和警车的声音此起彼伏。
而他仍僵硬地伏在阳台上,不敢置信地向下看。
那双临死仍不愿闭上的眼似乎还圆瞪着。
不甘心的,永远怨恨地瞪着他。
……
从那天以后。
仿佛是一种诅咒。
他开始逐渐记不住别人的脸:眼睛、鼻子、嘴巴,每一个五官都清晰,却无法准确地拼合在一起。
如果不依靠服饰、发型、味道和独特的习惯辨认,他甚至会把跟在身边最亲近的人都弄混。
最初,是把一周来一次的钟点工,认成住家的保姆顾嫂;
后来变成认不出服饰相似、同样一身缟素的母亲和姑姑。
再到后来,老太太要求他原原本本说出来事情的经过,要他证明自己是被人“唆使”。但在一群同样黑西装的少年里,他甚至也认不出哪一个才是叶南生。
只能茫然失措地站在那里,最后,被愤怒的姑姑一把推倒在地。
“你杀了你爸!你害死他还不够,你还想害死我儿子!你才多大……心为什么这么毒!这么小就知道栽赃陷害,你根本就不是我们叶家的孩子,你就不配做我们叶家的种!”
种种控诉,不计其数。
他成了人见人骂的小杂种,狼心狗肺养不熟的狗。
亦不得不随后离开北城,又被迫改名换姓,狼狈地去往南方。
父亲留下的数以亿计的财产,在老太太的安排下,除了提供不动产和基本的出行需求外,其余都转而以信托基金的方式,在成年前,每月供给他两万元的生活费用;成年后,则需要向基金会呈递申请、来继续获得部分财产的合法转让。
而他的母亲柳玥,则被要求严格按照婚前协议,不得分走属于叶家的任何财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