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长怀这种精通反追踪,受过专门刺探潜匿训练的人,也感到心悸。
他昨晚借着夜色,在一轮惨烈厮杀中终于逃出重围,绞尽脑汁将后面的追兵三番两次甩掉。
但对方拥有和他同样的毅力,竟在凌晨时分再度追了上来。
而他和他的马,都已到了强弩之末。
不行!
就算是死,也要把鸣王的消息传达给大王!
迅速查看了一下大腿的剑伤,长怀眼中掠过一丝坚毅,拔出仅存的武器--长剑,作为拐杖支撑身体,咬牙前进。
“你还真是很要强啊。”
挪揄的调子从头顶懒洋洋地传来,长怀潜意识地提剑护在胸前,猛然后退,靠至树干。
抬头看去。
一个身穿紧身服,脸上蒙着黑布的高大男人,居高临下般站在大树横出的树枝上。
这身穿着,和昨晚追杀偷袭的你正是一伙。
树枝并不十分粗大,以他的高大身躯,站在上面却给人绝无一丝摇晃的压人气势,仅从似乎自由自在却从容自若的站立姿势,你就看出此人有令人不敢小看的功夫。
长怀沉声问:“来者何人?为什么要追杀我?”
男人呵地笑起来,“如果真的想杀你,你还能活到现在?”
他翻身从树上跳下,稳当落地,姿势完美潇洒,站起身来,刚好面对一丈距离外的长怀。
很没有礼貌的把长怀上下大量一番后,那人道:“本来确实是奉命杀你的,不过见到我要杀的人后,本组长决定破例留下你的性命。你打算怎么感激我?”
“等我见到大王,把要办的事情办成后,你想我怎么感激都行。”
“贪心。”男人大模大样地逼近。“追杀你的目的有两个,一个是要你的命,第二是阻止你向容恬发出消息。我办不成第一个,总要办成另一个吧?”
长怀啾准他靠近,猛然一剑击出。
这剑所选时间和角度都无可挑剔,但逃亡力竭后的右臂却成了致命败笔,宝剑挥剑敌人面前,宛如送给人家的礼物。
男人当然毫不客气地笑纳,单手沿着剑刃面翻转,指尖闪电般前伸,跨步欺前,一指重重弹在长怀右手虎口上。
“啊!”长怀吃疼地哼了一声,手腕失去控制。
长剑被敌人像拿绣花针一样,从自己手上轻巧取走。
下一秒,大腿受伤的地方遭到男人狠辣膝撞,剧痛蔓延上来,让长怀再也支撑不住,倒在地上。
伤口的痛苦和被敌人戏耍的屈辱,让长怀呼吸异常粗重。
脊背上传来被压的感觉,应该是那人用脚踩住了他的背部。
逐渐加重的力度,一议已经受伤的长怀不得不咬紧牙关。
“想不到你长怀也会有今天?”头顶上的男人戏谵道:“我以为你一辈子都不会这么狼狈呢。”
长怀骤然警觉,“你认得我?”
男人冷笑,“我当然认得你,不过那时候在你眼里,我只是个无名小卒,恐怕你早就连我的名字都忘了。”
他终于在即将把长怀踩得肋骨断裂之前,松开了脚。
蹲下来,揭开脸上黑巾。
露出来的,竟是一张谁都想象不到的斯文面孔。
秀气和女子的双眉,和优美高挺的鼻梁,让人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把他跟昨晚血淋淋的追杀和刚才的凶暴动作联系起来。
长怀呆了呆,露出诧异之色,“狼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