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那白晃晃的军帐都近在咫尺了,李宥然才停了下来,转头对吕正用下巴指了指自己的左右,吕正微微转身向黑山指了指右边,自己移到李宥然左边,黑山微微的喘着气,眼神忽闪忽闪的看了看敌营又转过来盯着李宥然的侧脸。
黑暗中,其实看不清什么,但是她却觉得,那脸格外的平静,连一丝急促的呼吸都没有,而那微微抬头看着敌营的感觉,就像那是她自己的地盘一样。
黑山觉得自己的血液前所未有的沸腾,握紧自己的匕首,也向军营看去。当了三年探兵,这才是第一次如此近的靠近敌营,她居然能闻道草地里的尿臊味,呸,操她爷爷!
从表面上看,青军营帐和南军并没有太大的差别,站岗分布也极为类似,这倒少了李宥然不少麻烦,同样,营帐前面一个扇形都是步兵营,后面应该是骑兵,前面的营帐已经漆黑了,有弱弱的光从层层营帐中隐隐透出来,主将的营帐应该就是在中间,看来这青军新将是个刻苦的人。
当然,这样的布局下,还要想去探敌军的新将,哼,李宥然心里笑笑,定是有人自以为聪明的了。都到这个时间了,敌营还如此安静,估计那两站的人,剩下的也没有多少了。
李宥然趴在地上无聊的等着,半天也没有人从帐子里走出来撒尿,看来这里的女人果然跟那里的男人不一样,李宥然好笑的想。
时间慢慢过去,吕正看李宥然没有任何举动,也没有要做任何举动的打算,不由得着急的看看天色,快开亮了。于是紧张的去拉了一下李宥然的衣服。
李宥然却像睡着了一样,稍微一惊,转头来看她。吕正心里一顿嚎叫,我的妈啊,你不是睡着了吧,赶紧指了指天色,意思是,不早了!
李宥然随着她的手指望了望天,从怀里掏出黑炭和布头画起来,少时递给吕正。吕正打开图刚看了两眼就惊讶的望着李宥然,李宥然凑过头来说到:“你和黑山回去送图,我再探!”
图!对,要把这个送回去,于是赶紧点点头,向后退,李宥然拍拍黑山,指了指吕正,黑山也了然的退后。
等吕正激动紧张的退出了草坪入了林子一松懈,才反应过来。
她再探?探什么?怎么探?探多久?
入营 下
李宥然仍然没有动,但是两眼却紧盯着岗哨一动不动。
慢慢的,天色开始微微的泛白,有微微的晨风吹来,李宥然眼敛一收,便十分轻微的向右侧移动,青草随着微风轻轻的摆动,欢快的迎接着新一天的黎明。
李宥然刚刚移动到右侧,军营就传来脚步声,果然,开始换岗了。值夜的岗哨从高台上往下走,要上岗的士兵在高台下等候着,其他岗位的人也在互相交接。
李宥然从草地中迅速跑出,一鼓作气跑到最近的营帐后面蹲下,抬头一看高台,很好,还没有人,于是半眯着眼睛来回扫视了一遍,几个箭步像右后方跑,再也不回头去看高台了,直到跑到一个杂乱的营帐背后才在一捆柴垛子旁边停下来。
里面传来咚咚咚的刀砍木头的声音,看来是这里了,于是脱下自己身上的草叶和军靴,一把塞到软软的柴火中,然后把自己黑乎乎的衣服撕下好几片也塞到柴火李,两手在地上一戳就往脸上摸。然后大抱,把那夹着她衣服的柴火抱起来低着头大步从营帐后面绕过去。那咚咚咚的跺菜板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李宥然转过营帐,缩了缩脖子,用柴火挡住自己的脸,畏畏缩缩的往湖边的灶头上走,刚走到一半,就一个声音呵斥住:“站住,你干嘛的?”是跺菜的那个女人,李宥然被那声音吓得一缩,然后柴火就从手里掉了下去散在一地,她赶紧跪在地上去收拾,一边紧张的磕头,就这样反而越发收拾不好,黑乎乎的之间一大团。
那跺菜的女人见来人如此胆小,麻麻亮的天也看不清那人的长相,就看见黑乎乎的一坨,不耐烦的呲了一声,叫道:“滚去烧火,少烦老娘!”说完又举起两只手上的刀开始跺她的大白菜,妈的,本来煮点稀粥就好了,那个什么狗屁的新将军居然要她早上加白菜和馒头,累都累死了!
李宥然蹲到灶台下,平静的把草叶和靴子都仍了进去,看着熊熊发光的火焰,认真的添柴火,一锅粥煮好没多久,天已经正式开始打亮了,李宥然仍然不太会看时辰,估计也就是4点的样子,她正要起身把锅里的粥舀到桶里,就见一个女子打着哈欠过来。
“哈哈,圆姐早哈!”
“早你老爹,现在都什么时辰了,王二,你再偷懒,老娘告诉部战将去!”
“别啊,别啊,圆姐,我明天一定早,一定,一定,哈哈哈。”女人点头哈腰的往灶台边溜,却见有人在舀粥,于是惊讶的叫道:“你是谁?怎么在这里?”
李宥然一惊,大大的木勺子掉在地上,李宥然赶紧一下扑下去捡,边捡边着急的指自己的喉咙,发出啊啊啊的声音,然后又不停的指着军帐的方向,又指锅,一遍又不一遍,又快又慌张的样子……
“行了行了,被派来做饭是好事,你个哑巴打什么杖啊!赶紧把粥弄一弄,马上就要开饭了!”说完用左手拿起旁边的勺子从锅里捞了一勺子米就吃起来,右手的袖管空荡荡的来回晃悠。
李宥然赶紧起身,背过身来勤快的舀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