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就先喝点水。”然后又转头去叫喜儿,
秦书漫半靠在李宥然身上自己捧着杯子喝水,全身上下却总是怪怪的,也说不上来。喜儿小跑步进来看见秦书漫醒了,止不住的高兴,赶紧听了李宥然的吩咐快跑去拿一直热在锅里的粥。
“还要喝么?”李宥然见他喝了个底朝天,就又问他。
秦书漫也不回话,闷着摇头,李宥然皱皱眉头,怎么回事,侧头一看,脸怎么这么红,一摸,温度还真是有点高,不由得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秦书漫又摇头,除了身上软软的没劲,脸上烫的厉害,肚子饿的厉害,别的,倒还好,不过,不怎么愿意这么靠着她,推推嚷嚷的要睡回去。
李宥然见他又要往床上倒,赶紧一把又来起来:“别睡了,你都睡了一整天了,再睡待会儿就睡不着了,吃点东西。”
过了一会儿,喜儿才端着个托盘进来,一碗粥,一碟子青菜,一碟子咸菜,肚子饿得更厉害了,他还没动,李宥然就伸手去把碗端在手里了,作势要喂他,心咚咚使劲跳起来,冲口叫到:“谁要你喂了,我自己吃啦!”
李宥然一愣,赶紧把碗递给他,打趣的说:“本来就是要递给你的,急什么?”说完,发出闷闷的笑,整个人在后面一抖一抖的,恰好,刚好,让秦书漫靠在她身上的后背,感受到了她的柔软。
秦书漫触电一样自己嗖的一下坐直,抢过碗来,恼羞成怒的吼:“你走开啦!”
“好好好,我走开。”走到自己原来的椅子上,拿起书来看。只剩喜儿在旁边一会儿夹菜一会儿压被子。
三两下吃了粥,还要再吃,李宥然却说晚上不能吃太多,把他委屈巴拉的眼神一档,让喜儿下去了,秦书漫自己坐在床上生气,不一会儿,忍耐不住,主动开口说话了:“喂,我们是什么时候成亲的?”师父总是说他总有一天会想起来,让他慢慢来不着急,但是,他还是好奇,这个女人,怎么会娶他的?
李宥然放下书,摸着下巴想了一下“恩……很久了。”这个问题,她还真是答不出什么标准答案来,她自己来了也才半年而已。
“那你爹娘呢?我爹娘呢?”这么久了,也没听她提过呀。
“什么你爹娘我爹娘?”李宥然笑开自己的眉眼,故意刁难道,她并不是很想回答这些问题,担心过急的牵起他的记忆。秦书漫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傻傻的解释:“就是你………”说道这里一顿,这才反应过来,知道这人是在调侃自己,两眼一瞪哼的一扭头又不理她了。
李宥然走过去,坐在床边慢慢拥住他,这次缓缓的调简单的开始说:“我们本来在南国……”秦书漫开始还不习惯,慢慢的,被自己的故事吸引,在女人低低的声音中渐渐放松,把头靠在女人肩膀上,静静的听着那个简单的故事……
青竹
芙蓉城的冬天并不是很冷,不用穿厚厚的棉袄,不用捧火盆,但是夹袄是少不了的,秦书漫刚穿上自己的黄色夹袄兴奋的要出门,陆豪天却听说自己的徒弟醒了,早早过来看看,秦书漫还没出去门,就被拉回去,两个男人从早膳的时辰一直嘀嘀咕咕到中午。
李宥然也不方便进去,打算出去走走,结果到了门口,被拦住了:“李小姐,将军说,李小姐还是在府内好好休息为好,多行不宜!”是青天放一板一眼的四大随护之一的仁平,笔直的立在路中间,看来站在这里也不是一时半会儿了。
李宥然挑了挑眉毛,并不是很意外,点点头,自己回头又往回走,在后院的假山顶山无聊的消磨了半天,远远听到喜儿叫她,这才翻身下来。原来是秦书漫寻她吃饭了。跟秦书漫吃了饭,便又无事可做,问秦书漫想不想钓鱼,结果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是钓鱼,于是两个人前院后院翻来翻去竹子,结果找到了青雅竹的院子。
这里因为女人一般都娶好些个男人,相当于三妻四妾,所以一般女子都有自己的主屋,并不与夫郎同院的,青天战长年在战场,人也是正直,加之自己的夫郎是个皇子,各方面的原因加在一起,就算已经一年了,虽然青雅竹的肚子还没有动静,他也依然是青天站现在唯一的男人。
青雅竹的院子就叫竹院,叫是这么叫,一根竹子也是没有的,单单一个大大的池塘,旁边一个亭子,亭子东边连着一条石头砌成的弯弯曲曲的小桥,冬日的池塘,虽然腐烂的荷叶已经被捞的干干净净,总归还是死气沉沉的样子,没有半点看头。
秦书漫带头走在前面,三两步就走到厅子里,大声叫着“青大哥,青大哥。”李宥然不禁一笑,秦书漫上面是两个姐姐下面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哪里来的亲大哥哦。
等她面带笑意跨进厅子的时候才发现,里面除了青雅竹,秦书漫和三个小童,还有一个人,青天照。本来青天照和青雅竹凑在一起看什么东西,秦书漫挤过去一看就叫道:“哇,好漂亮呀!”使劲挤到两人整个人趴上去认真看。青天照被他挤得一歪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刚好一回头看见笑意盈盈的李宥然,脸上顿时一愣,直直的转开头。
待李宥然走到快中间了才看清楚那是一幅画,秦书漫抱在手里,一直哇哇哇的叫,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呀,青大哥,这是你耶!真的是你耶,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呢!”边说边围着画绕来绕去,又转头跟面色已经平静的李宥然说:“喂,你快来看!可好看了!”
李宥然走过去,侧身站在秦书漫看着那副画,画中人,的却是青雅竹,凭栏而坐,茫目远眺,细细的线条清晰的勾勒出清瘦的侧脸,唯有披散在侧的黑发仿佛墨泼而成,浓厚透纸,一如栏杆后的生机盎然的翠竹,反而显得画中的人儿脆弱迷茫,画的右侧题字为:青竹
对于诗词歌赋,李宥然并不在行,即便如此,她也点了点头,是不错,就是太悲凉了些,多亏有那竹子和那狂乱的题字,这才透出点柔中带刚的意思来,于是又认真点了点头,说:“嗯,是挺好看。”很难想象,这么一副简单而又丰富的东西,是这个表情缺失的男人的作品。
毕竟是男子,绕是淡雅如青雅竹也在李宥然如此直接又似真非真的表扬里露出了欢欣的微笑,轻声说道:“是三妹功夫了得才对。”看向青天照,结果青天照坐在椅子里却是面色紧绷,一副严正以待的模样。
倒是秦书漫听到这里,兴奋的绕过李宥然跑到青天照面前拉起他的手说道:“呀,是你画的呀,正好,给我也画吧,给我也画吧!”眼看就要去拉他的手纠缠起来,青天照顾不得其他,从椅子上噌的一下站起来,仓促的说:“我还有事,失陪!”急急忙忙的走了,仿佛真的有事。弄的秦书漫半天没反应过来,倒是青雅竹,望着那匆匆的背影再看了看李宥然,长长的叹了口气。李宥然照样雷打不动的平静。
刚招呼完奶爹给李宥然和秦书漫上茶,小童从门外领进个人来,那打扮,居然是皇女府的人,不由得心底一沉,结果那人进了门,直直的走向李宥然,从怀里掏出一张大红请柬来,毕恭毕敬的说道:“李小姐,殿下在芙蓉楼设宴,请小姐赏脸!”
李宥然面无表情接过来,倒是没料到会这么快。让秦书漫跟青雅竹玩,自己提步走了出去。直到李宥然出了院门了,青雅竹才收回眼光,然而皱着额眉心,却更紧了。
李宥然跟着那个皇女的人,果然一路畅通无阻的出了将军府,上了辆马车,咯哒咯嗒到了那个芙蓉楼,这芙蓉楼红木高门,石狮蹲檐,霸气十足的建在街道转头,倒是有几分巍峨的味道。
二楼转角的雅间宽敞豪华,中间一张大大的桌子,桌子上几个女人高声笑谈,听得有人推门,都转头去看,进来的居然是个穿着深青色粗布衣服的女人。女人们一愣,有个沉不住气的噌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骂道:“滚!找死啊,皇女的雅室也敢闯!”
却见女人本来毫无表情的脸上突然笑了开来,觉得奇怪,到底是见惯了别人脸色的,立即反应过来,那哪里是个笑,分明就是挑衅和讽刺,眼里还是明明显显的鄙视。
这个世界上,有这样一种人,依靠在某些地方出卖尊严从而在别的地方得到自认为的尊严,在一边失去的越多,在另一边就想要更多。
于是,女人恼羞成怒,冲过来就要教训李宥然,李宥然进了门就并没有往前走,等着女人上前。女人也是个练家子,面上摆着凶恶的表情,走起路来倒是虎虎生风,倒也有点吓人的意思,可是刚要靠近李宥然要出拳,眼前却是一花,膝盖一阵剧痛,当场跪了下来。
桌子上另外一个女人倒是脸色一凛,把看戏的神色收了起来,正要认真的打量起李宥然,门口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