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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部分（第1页）

微弱的力量遇到小丑皇的结局是什么呢，犹如以卵击石。

柯特微垂的眼睑投落阴影，静静的看着它们离去的方向，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世界的生命，这么轻易的就可以为了他而舍弃生命。

原本基里亚想去找点药与绷带却被柯特拉住，“柯特，你的伤。”

“无所谓。”

最终，基里亚还是无奈的坐下了，刚靠着石壁坐下，柯特的脑袋微微倾斜就靠在了他的身上，一瞬间基里亚僵硬了身体，“柯特！”

“不要吵。”这下基里亚立刻噤声，洞窟中只剩下柯特的喘息声。感觉到靠着自己的柯特身子随着粗喘的呼吸而起伏，痛苦的汗水不断的从额头渗出来，基里亚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柯特也不让他离开去找药，可是伤口感染引起的高烧不退。最终在柯特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基里亚一手将柯特揽入自己的怀中。替他抵挡着潮湿的洞窟中阵阵阴冷的气息。

柯特的精神在体力和念力透支的情况下应该已经是极限，可是即便如此，柯特也保持着清醒。

“柯特，冷吗？睡一下吧，有我在你的身边。”

感觉到自己被基里亚抱在怀里，混沌的意识里闪现咪咯和伊路米的脸，空出一部分清明。感觉着生命中最后从基里亚那得来的温柔，柯特只感觉到悲哀。

“本来我认为我可以平静的接受失去的一切，正如我从未拥有过，但是贪婪的心，果然没有办法回到那个时候，拥有过后，只会渴望更多。”拾起了曾经的黑暗与记忆，柯特明白，曾经是曾经，但是沉沦温暖中，终究是无法轻易做到不动不痛不在意的吧，所以真的好想就这样停留，好想就这样将一切扼杀于此。

那眼睛是一片幽深，正因为看不见底端才更显空洞的悲伤。“如果睡下去，我可能会再也醒不过来，照着这样的情形下去，我会死的吧……基里亚。”

已经回不到过去了，再也回不去了，是再次将心封锁，还是舍弃？

“柯特！”一瞬间将柯特抱在怀里的恶魔兽不察觉，就被柯特狠狠的按倒在地上，背脊撞击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音，本来就带着伤，此刻恶魔兽有一瞬的眩晕，再回神柯特半坐着，压在他身上双手狠狠的掐住基里亚的脖子，基里亚无法动弹无法起身，却也不惊慌，只是看着柯特。

冰冷的风拂过发丝的罅隙摩擦着阴冷的枝叶，杀气凝结成一瞬。

“柯特，你……为什么痛苦？”感觉得到，面前那双黑白分明，清亮却又蒙上浓雾的双眼透漏的是挣扎的痛苦。

为什么痛苦？柯特手下的力量因为基里亚的问话缓了缓。

“你们到底是为什么而保护我呢，我终究想不明白……”柯特靠近了恶魔兽的脸，至始至终他的手都放在恶魔兽的脖子上，并未松开，透过肌肤的接触感觉到的已经是超出正常的热度，连呼出的气体都带着炙热的温度。

“我，也许会在下一个瞬间死去也说不定。”柯特悲哀的微笑了起来，混乱的意识，重复了一遍，也许连自己都无法掌控了吧。“但是，有点点不甘心，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恶魔兽，如果我会死去的话……那么……”白皙的染血的手用力的扼住了恶魔兽的脖子。

杀气是真实的，脖子上传来的疼痛也是真实的，但是柯特眼中那挣扎的痛苦……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的柯特，从他手指触碰的自己的脸颊的地方，犹如雪冰冷的触感，柯特轻声的在基里亚耳边呢喃，“和我一起死吧……正如你所言属于我，那么就和我一起死吧。”

基里亚的手无意识的抬起，抓住了柯特扼住自己脖子的手腕，柯特目光阴沉遮住了一切的感情。

如果这个时候被推开，一定会放弃的吧，死与不死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一个选择，以及一个让他可以放手，一个人回到地狱的理由。

因为柯特早已明白，能够拥有的，都是有限的，而在有限的时间内，都会因为不同的理由而失去的，如伊路米和克拉迪斯，如咪咯，如另一个自己……所以，基里亚，你终究会离我而去的吧，和他们所有人都一样，离我而去的吧。

怎么办呢，基里亚，我已经放不开了，咪咯是已经失去了，那么你呢，和我一起死好不好。

口中说着与心截然相反冷酷，却行着相同目的的话语。“因为你们的轻易许诺，带给我一种错觉，无论是你还是咪咯，那么轻易的对我伸出手，让我有种自己还能被救赎的错觉，感觉自己不是一个人的错觉。所以，此刻我想杀了你们。”

结果到头来，却终究只有自己一个人。也许正因为人不是工具，当那腐烂成一块血肉的心摊开来，再遭受背叛的利刃贯穿的时刻并没有那么痛。

言语间没有不甘与悲哀只有一片平静。手在那漆黑的目光中无意识的收拢。很快，很快就会结束的吧……

但是恶魔兽却仿佛没有感受到那窒息的痛苦一般，面色神情只有一片平静，血色的眼眸包容了万千感情，他的反应在柯特的意料之外，什么结果都想过，唯独没有想过他会如此的平静。

接着就听到恶魔兽沉静且毫不犹豫的回答。

“好，一起死。”

霎时间，柯特睁大了眼，面对柯特的僵硬不可置信的面容，恶魔兽重复道，“只要是你的愿望，就，一起……”

对上恶魔兽的血色眼眸时，犹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了下来，那双本该是充满杀戮的血色，此刻却仿佛凝固一般的寂静，温和的毫不逃避的注视着柯特，丝毫不在意被掐住的脖子，只听他一字一句的回答。

“如果你感觉到寂寞，如果我们真的已经无法逃离，那么我愿与你一起，即便接下来的道路通向死亡。”

“为什么……”灼烧着自己的意识的高温似乎也冷却下来一点，回神时已经松开了掐住恶魔兽脖子的手。

“为什么……”到这个地步，为什么还要这样回答？

“唯有柯特，我会保护到底，如果杀死我是柯特的愿望，也没有关系。”

“真是个笨蛋啊，基里亚。”所有强行维持的冷漠消失了，杀意消失了，一切犹如一场幻觉，柯特趴在恶魔兽身上，颓然的松开了掐住对方脖子的手，阴影遮住了神情，但是却流露出苦涩悲伤的笑容，“为什么要这样回答，真的是，太狡诈了……”

明明是在笑着，可是卸去了一身杀意的柯特，那笑着的声音听起来犹如在哭，“如果止于这里该多好，如果你没有说那样一番话该多好。为什么要如此温柔。正是因为你们带给我的错觉，让我几乎忘了，自己生存的世界根本没有永远。基里亚，你们真的太狡诈了。明明经历了失去，已经告诫过自己不可再信，也无法放弃，偏偏……偏偏，对这样的你们最没有办法了……”那深渊一般的眼眸此刻笼罩着迷蒙的雾气，在悲伤中笼罩。

看着这样的柯特，看着颓然的从自己身上爬起来，站起来的柯特，基里亚无法用言语表达，太过绝望，太过孤独，让他不由自主的伸出双手，将柯特紧紧的抱入自己的怀中。柯特只是任凭他抱着，“你明明应该知道，我是下不了手的，你们是我在克拉迪斯面前承认的，找到的重要的想要留在身边的存在啊。”

鼓起勇气放弃毁灭曾经决定保护过的存在，那是要多大的决心，多么决绝的理智。

“我知道，对于柯特而言不过是短短的一年不到，可是我却感觉犹如漫长的一生，在这段时间内我一直看着柯特，倔强的，寂寞的，坚强的，努力的柯特，所以我都知道的。在我眼里，柯特只是在撒娇而已，如果可以，我也希望被柯特依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