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北杨后悔在这个时候告诉她这件事了,他重重加快速度,弄乱了章可溪的理智,让她没办法再思考什么。
韩晋感觉脸上有些湿,他舔了一下,有血也有雪,下雪了,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
初雪这么美好的夜晚,他竟然在这种地方,韩晋试图笑一下,但扯动了唇角的伤口,疼的嘶了一声。
“韩总,何必呢,如果纪北杨出事了,整个凌润创投就是你的了,据我了解,韩总虽然挂名总经理,但凌润的大部分股权都在纪北杨的手里。”何晋林说,“我没想为难你,我只想知道北杨在哪里。”
他身后的刀哥突然踹了一脚韩晋的腹部,阴冷的说:“我们时间不多了。”
韩晋的腹部一阵剧痛,估计是肋骨断了,瘫坐在地上,鼻青脸肿,但风度依旧,笑着说:“你想知道他在什么地方就是为难我,咳咳咳我也想知道,但是我真的不知道。”
何晋林蹲下来,猛的抓住韩晋的领口,说:“你是他最亲近的人,不可能不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
韩晋哧哧的笑下,吐了一口血沫,说:“我算他什么亲近的人,我和他又不搞基。”
一旁的刀哥突然按住韩晋的头,另一只手里举着一只黑漆漆的枪,枪管用力的戳在韩晋的头上,说:“妈的,老子现在就打死他,然后再打死你,一个两个的都糊弄老子是吧!”
何晋林瞥他一眼,冷冷说:“打死我们,你现在也活不了。”
刀哥表情狰狞的盯着何晋林,大口喘着气,他的兄弟们全被抓了,现在他们躲在何晋林位于郊区的秘密实验基地里,警察正在四处搜寻他们。
何晋林带他来到这里,说他们要找一个人,然后将那个人现场解剖直播给一个国外的医生,那个医生的家族就会动用家族势力保下他们,即便他们被抓住,国内警察也奈何不了他们。
何晋林神情疯狂,眼底透漏着前所未有的自信,冷眼盯着刀哥,说:“你可以不相信,但是我们只剩这一条活路,你以为我们被警察抓住以后,判个年就能出来吗,制造毒品罪,按剂量量刑,我们只有死刑。”
刀哥狠狠的喘气,最后答应了听何晋林行事,可是他们逃出来以后找了一天一夜,都没找到何晋林早要人,最后不得已绑来了韩晋。
韩晋快被打死了,他蜷缩在地上,眼前一阵一阵泛晕,在剧痛中,他的神智反而清晰起来,他想到北杨对他说过的话,说以后再也不必去见何医生、想起北杨当时的神情,从什么时候开始,北杨开始瞒着他做一些事了,出事的芳洲医疗,被警察追缉的何晋林、莫名其妙安排的女人、突然收购的纪氏公司……纪北杨做的这些韩晋竟然都不知道。
他曾经问过纪北杨,是不是有什么事没有告诉他。
纪北杨当时是怎么回答的?
韩晋眯着眼,雪下大了,好冷好冷,好孤独。
等章可溪再清醒的时候,屋外天色已晚,地面泛着银光,山林里纷纷扬扬的下了这个冬天第一场大雪。
纪北杨站在窗户边,背影肃穆萧条。
章可溪感觉到什么,坐了起来,被子从胸口滑落。
听见声音,纪北杨转身走过来拿过毛毯披到章可溪身上,说:“韩晋的电话打不通。”
章可溪愣了一下,寒意忽然蹿上后背。
纪北杨低声说:“我父母威胁不了我,爷爷奶奶年纪太大,挟持的话会成为累赘。”
他碰了碰章可溪惶恐的眉眼,说:“最能威胁我的,被我带在身边了,现在就只剩下韩晋。”
章可溪的眼里一下子便积满眼泪,怔怔的望着纪北杨。
纪北杨说:“儿时为数不多的快乐是韩晋带给我的,他是我很好的朋友,他对我很重要。”
章可溪闭上眼,眼泪瞬间滑落,她抓着被子,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说:“我知道,我明白,你想让我怎么做?”
纪北杨用手指蹭去她的眼泪,说:“何晋林想要的人是我,所以必定会用韩晋的安危来威胁我,我要去见他。”
他停顿了一下,说:“你留在这里或者回你的老家都可以,我打电话叫了一个人来陪你,她的名字是温倩,她是保镖出身,身份可靠,有她保护你,我会放心。”
可以不去吗?我不想你去,能不能不去,我很害怕。她很想说这些话,可是她不敢说。
章可溪咬着牙,人是自私的,她也是,所以她的理智和情感正疯狂的拉扯,她不敢哭,不能崩溃,她害怕她说出来的话会让纪北杨寒心为难。
章可溪忍着眼泪开始穿衣服,纪北杨将她拉进怀里,亲了亲她的额头,说:“我和何晋林之间终究是要了断的,他治好了我,也无数次险些杀死我,为了这一刻,我策划了很多年,章可溪,如果没有你,万不得已之时我甚至宁愿选择和他同归于尽。”
章可溪的动作顿住,红着眼看他。
纪北杨拉起她的手,放到身后肩胛骨一处刚结疤的地方,和她抵着额头,说:“别担心,我做了万全准备,我离开以后会先和前两天和我通话的警察联系,之后才会去见何晋林,章可溪,我会回来的,我还要和你结婚,我们要一起生宝宝。”
章可溪扑进他怀里,哽咽说:“我会乖乖的等你回来。”
纪北杨摸摸她的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