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玄知回头看,见那养尊处优的太子现在毫无形象地蹲在地上,接连几日逃亡奔走,让他整个人看上去都憔悴了许多,哪里还看得出昔日太子的风采?
李珣索性直接坐在地上,“唐先生,雁门关还有多远?我皇叔真的在那处?”
唐玄知走回来,递给他一块干粮,“在。”
李珣接过干粮,沉默着啃起来。
唐玄知也蹲在他的身边没有说话。
他在皇宫里的这段日子,易了容,又顶着父亲的名字,被皇帝安排在朱恒的身边。
顾丞教给他的那些武功,足以让他在皇宫中自保,朱恒给他安排了个贴身侍卫的名号,是以旁人都以为他是个老成的江湖客。
每当朱恒去见李珣的时候,唐玄知都会回避,不让李珣看见他的脸。
直到宫变那夜,他才在李珣的面前第一次出现。
唐玄知其实早就知道了沈念的身份,姜云笙放月假的那次,沈念主动找到他,并称自己需要他的帮助。
沈念告诉他,他与容问青和离一事,势必会引起丞相大怒。
容问青再如何为他隐瞒,真相也总有败露的一日,届时他的处境,包括整个唐家,都会非常危险。
若是回冀州,死的人会更多。
最安全的地方,便是皇宫。
丞相即便是想找唐玄知,也想不到他会在宫里。
宫变比所有人预测的来得都要快。
皇帝把东宫密道之事告诉唐玄知,就是给太子留了最后的生机。
安全出宫后,太子能不能在乱世中活下来,又是另一码事了。
唐玄知侧目去看李珣,发现对方也在看自己。
他拧起眉头,问道:“怎么了?”
“唐先生,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李珣咽下一口干粮,看上去颇有些艰辛。
这几日他们一路往北,官道不能走,水路不能走,因为李炔仍在找李珣的下落,是以只能走山路。
李珣何时受过这种苦,一开始还被唐玄知骂了几顿,后来就好了。
“你问。”唐玄知解下腰间水壶递给他。
李珣的目光有些迷茫,“你说,我活下来的意义是什么?”
唐玄知一愣。
“我不是治理天下的料子,我自从当上太子那一日就知道。”李珣的视线落在虚无的一处,手里紧紧攥着水壶,“你们都要我活下去,可是为什么要活呢?我父皇和母后都死了,皇位也是李炔的,所有人都只会觉得我是个无能的太子,兴许李炔比我更适合当太子。”
唐玄知低声道:“殿下。。。。。。”
“我去找二皇叔又有什么用?”李珣开始哽咽起来,“二皇叔现在也是不能回京的,我去了,也只是他的累赘。”
正说着,唐玄知突然一把捂住他的嘴,示意他跟自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