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可能,是伤口处细微的变动,根本肉眼难见,不仅秦家侍从在清洁时没能发现,她现在也瞧不出来。
如此,就得换一个更厉害的人来探查了。
挂上哀伤之色出门,鹿晚游装作无心与人交谈,正要快步回自己房间,却被秦家的侍从给拦住了。
“鹿小姐,那百里渊恶贯满盈,不仅抓走您母亲,更谋害我们家主,连郑家的冠玉公子他都没放过,如此凶恶之人,我们世家应站于一处,等公审那天,一起朝飞星洞天施压,誓要让他拿命来偿,方解心头之恨!”
这份合伙邀约,鹿晚游因脑中正转着千百个念头,一时怔愣忘了回话,也就这片刻的耽搁,立即引得对面不满起来。
“我们家主可是为了救你母亲,才会遭遇不测,如今你不肯表明态度,莫非是选择跟那凶手站在一边?奉劝一句,忘恩负义之事不要做,不然后果难言。”
“……”这群人变脸的速度之快,令鹿晚游呼吸一窒。
她之前颇替秦家惋惜,觉得他们好端端被夺舍掉一个有为家主,对真相完全不知情,现在更是连假家主都没了,只剩伤心,怎么看都是一种损失。
可这份同情,哪抵消得了秦家人现在散发出来的威胁和恶意。
秦如风那是去救她母亲的吗?人就是他抓的,所有人都是他操控的棋子,他有心思救谁!
想起前因后果,还有牵扯出的痛苦记忆,鹿晚游几乎忍不住脸上的怒笑,她喘匀了呼吸,正头疼以自己此时的立场,该说些什么才不会露出纰漏,身后突然响起一个熟悉的的声音。
“如此吵闹,就不怕里面的秦如风听见了,被气得活过来,然后换你们进去躺着?”
众人回头,见百里渊被人看押,正顺着过道走来。
他如今是囚犯,没了行动自由,却因为实力过于突出,无法实施普通囚禁,侍从们怕他不高兴直接走人,回去了没法交代,只能暂时隐忍,多方让步,叫人弄不懂他这超然的待遇,究竟是犯人还是客人。
比如此时,负责看守他的两个侍从,看起来更像是他身后的跟班,全无震慑意味。
秦如风的名字从他嘴里被提及,算是彻底点燃了周围一圈人的怒火:“闭嘴,你岂敢拿我们家主玩笑!”
若非碍于实力上的差距,他们立即就要群起而攻之了。
没管四周的腾腾杀气,百里渊一双眼睛自始至终只盯着鹿晚游一人,仔细朝她上下打量之后,才露出笑意:“总算醒了,身上可还好?”
他那一指,没用太多功力,可她这次昏迷的时间过于长了,令他难以安心。
现在亲眼见到人没事,心里的石头才放下。
猝不及防的鹿晚游,像是被人打了一闷棍,从听见百里渊的声音开始,她就忍不住细细发抖。原来那种厌恶和惊恐的心情,并没有消失,只是从死透的秦如风那里,转移到百里渊身上了。
前面没跟秦家扯清楚,现在百里渊又行至眼前,场面实在令人头疼,此时但凡有人再出来问她一句站队何方,她是真的会哑口。
痛苦,往日纠缠,还有被顶罪的不甘愿,和被迫激发出来的些微感激,全都充斥进鹿晚游的内心,她心绪混乱,克制住身上的颤抖之后,默不作声地转开了脸,并不乐于与他说话。
没能得到她一句答复,失落的百里渊,只得自嘲一笑,拿眼睛扫了扫旁边的房间,又道:“你才刚醒,就过来看望他了?呵呵,好。”
只要鹿晚游跟自己这个“杀人犯”做好切割,怎么都好,毕竟他的计划就是如此安排的,可真瞧见这一幕,还是会心中泛酸,那人都凉透了,有什么可看的,她怎么就没先去问问他的情况呢?
“你现在也知道,秦如风是我杀的了吧?”没时间多耽搁,该演的戏还是要演下去,百里渊很快收敛好表情,“是不是还从这些人的嘴里,听到了一堆污蔑我的说辞?”
鹿晚游还未反应,其他人先忍不住了,放声呵斥:“满嘴胡言!你逞凶杀人,害我家主,还意图毁他名声,究竟谁污蔑谁?!”
只动口不动手,百里渊便懒得搭理这些大嗓门,继续跟鹿晚游说话,要当着外人的面,将一个陷入凶案又无人作证的戏份演足。
“他们所说,全是假的,我才是一路追凶到山洞,最后斩杀妖物的那个人,秦如风被夺舍后就该死,连你母亲都是被他抓过去的。旁人不信我可以,鹿小姐可千万不要跟着他们一起,冤枉好人。”
“别听他胡说八道!”
秦家侍从自然如针尖对麦芒一样,立即反驳,“鹿小姐,我们家主往日对您如何,您比谁都清楚。他那样珍视您,怎么会对您母亲下手?这全是他百里渊一个人的说辞,根本没证据!我们家主为了您,连命都丢了,您可不能叫他寒心!”
孰真孰假鹿晚游当然心如明镜,眼下却一个字都不能说。
这个时候,她就不得不羡慕一把百里渊的演戏功底了,要是她也有这个本事,又怎么会在这复杂的惊恐里,纠结难言呢。
双方争论,倒不是要争取她的支持,只是一边故意演戏,挑起了另一边的愤怒,鹿晚游的态度反而无足轻重,她只需表现得左右为难无法分辨真相就可以了,反正秦家的怒火全被吸到百里渊一人身上,他又一次将她从困境中摘了出来。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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