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顿时怀疑起自己的耳朵:“你方才叫那只小乌龟什么?”
他这才淡淡转向我,唇畔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口吻惬意:“怎么了?”
“你!”我红着脸,气他将我与王八相提并论,跺了跺脚,却拿他没办法,最后只好气冲冲地继续看书去了。
这《青楼梦》虽久负盛名,却太过晦涩难懂,我才看了一会儿,便沉沉睡着了。
睡意正酣之时,一双修长的手将我抱了起来。朦胧间,苏澜清冷的声音贴在我耳边,沉沉道:“殿里冷,回寝殿再睡。”
我惺忪着睡眼,视线朦朦胧胧的,又听他责备道:“这奏折我还要批到丑时,早便让你回去,你偏要睡在这里。”
说罢,他回过头吩咐那几个前来掌灯的侍女:“今日就到这里。”
昏昏沉沉间,我迷迷糊糊地勾住他的脖子,感觉到他将我抱在怀里,衣袖上清陵草的清香微凉。
“苏澜,我沉不沉?”
我大约是在说梦话,声音迷糊,似撒娇。
“你沉得像只小兽。”他的声音淡远。
“……什么小兽?”
“猪。”
“……”
次日,我是从龙床上醒来的。
据苏澜道,这是由于我紧紧地抓着他的脖子,如何也不肯松开的缘故。
我想:
我定是失忆了。
而苏澜站在榻前,慢条斯理地将压在我身下的玉簪抽走,语气戏谑:“怎么,还要抱你起床?”
回想起这一幕,我将头深深地埋进了面前的书里,脸红得像熟透的鸡蛋。
殿上的苏澜皱着眉,凝神提笔在奏折上写着什么。
殿前上来两个侍女,是膳司的厨娘差来的。他不动声色地抬头觑了她们一眼,如常道:“便蒸条鱼吧。”
两名侍女应了声,恭顺地退下。接着,他似乎是累了,搁了笔,目光一掠,落到我身上。
我惊得手一哆嗦,脸又红了起来。
“《大悲咒》?”他的眉微微一蹙,“你何时看起这些东西了?”
我搪塞道:“方才寻到的。”
他的唇角一勾,调笑道:“你倒突然清心寡欲了起来。”
我抱着书卷,忿忿不平道:“谁让你只知将它们锁在匣子里,又不曾看过,真真白白浪费了这些宝贝。”
他的面上却浮云淡薄,声音琅然道:“拿来。”
我迟疑了一会儿,还是走过去将书递到他面前。
他指尖一挑,随意翻开一页,接着便流利自如地诵了出来。
原来他竟都看过了。
是我冤枉了他。
正午过了一刻,一行侍女端着丰盛的菜肴进了殿。
苏澜只寥寥吃了几口,便重又批阅起了奏折,命我将剩下的都端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