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这也是一种适应过程,值得庆幸的是,适应的那个是沈越陵。
“二哥,歌月姐姐的生日快到了,这是请帖。”沈舞夜拿出一张红色的帖子,上面印着漂亮的花纹。
在沈家沟内,不是谁都有资格庆生的,起码沈舞夜不行,就算她是当代族长的妹妹,由此可见水歌月在族内的地位有多高了。
沈越陵将帖子接过来,翻开来看了一眼,柳末末也趁机扫了一眼,上面龙飞凤舞地写了几个字,乍一看,最熟悉的还是沈越陵这三个字。
“还有事?”送出了帖子之后,沈舞夜似乎并不打算就此离开,她脸上稍稍带了几分犹豫。
“歌月姐姐还让我带话给您,什么时候准备婚事比较恰当。”说这话的时候,沈舞夜几乎是下意识地去看柳末末。
柳末末在发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婚事?是沈管家的婚事么?
她低头,觉得有些委屈,又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委屈什么,转念一想觉得这好像也没什么,沈越陵年纪的确是不小了,这么大岁数还没有家室才奇怪吧。
纠结了一会儿,柳末末得出一个结论,其实这跟自己真的没什么关系,因为她很快就要跟沈越陵分开了,他娶谁自己似乎都没什么机会见到。或许将来在某天见面,沈越陵都未必会跟她说话,按照他的性格,其实这是很有可能的。
但是心里的某处却又告诉自己,他对自己其实是很特别的,但她又认为这些特别与她本人其实是无关的,大概跟那个便宜爹有关吧。总之,还是不要乱想比较好。她才十六岁,纠结一个三十左右的中年大叔跟自己的关系,其实是很蠢的。
柳末末并不知道,那个“中年大叔”一直在注意她的表情变化,看她从最初的失落到中间的纠结再到最后的无所谓,沈越陵心里那个名为不爽的情绪在慢慢发酵。
很显然,他不想看到柳末末的这种反应,但又克制自己不去想柳末末该用什么样的反应才能让自己满意,最后他也纠结了。
沈越陵最厉害的地方就是面无表情,这大概也算是一种优点吧,反正没人能够察觉到他在想什么。
沈舞夜观察了柳末末半天,并没有看见自己预期的表情,觉得有些失望,又跟沈越陵说了些没营养的话,就先行离开了。
柳末末没有问任何关于水歌月的事,沈越陵自然也不会主动提起,俩人就好像刚刚什么都没听到一样,该干嘛干嘛。
衣绝到来的第二十五天是水歌月的生日,那天傍晚,沈越陵吩咐青丝照顾她之后离开了府中。
喝过衣绝送来的药之后,月亮也已经爬上了夜空,今天晚上的星星似乎特别多,不过沈越陵不让她晚上出去,大概是怕她得了风寒。虽然衣绝已经说过了,她的身体在慢慢恢复,很快就会跟正常人一样。
柳末末趴在窗边,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青丝安静地站在一边,目光一直放在柳末末身上,好像怕她突然失踪一样。
上次柳末末夜里突然发烧,青丝没有察觉,这虽然算不上是她的错,但她为了这件事吃了不少苦头。这对她来说,其实是很正常的,在沈家沟,犯错了就要受罚,能够再回来她已经觉得足够幸福。
对于柳末末,她是更加不敢怠慢,恨不得整天围着她转。自然,她也发现了,柳末末今天似乎过于安静。
大概是二少爷没有陪在身边的原因吧,青丝忍不住猜测。
今天是水歌月的生日,大家心知肚明他们两人的婚事也会在今天公布。理智上,青丝觉得水家大小姐跟二少很般配,尽管她是个寡妇。但另一方面,她又觉得二少跟柳小姐在一起的时候更像正常人,似乎容易亲近。
差不多到了柳末末睡觉的时间,青丝已经将温热的洗澡水准备好了,一个人洗了澡之后,她只穿着贴身肚兜就踮着脚跑回床上。她身上裹着被子,带着几分凉意的皮肤跟丝被摩擦的柔顺感让她满足地轻叹了口气。
柳末末闭上眼,很快陷入睡眠。不知睡了多久,她在被噩梦吓醒,坐起身环视周围,依旧是漆黑一片。
抹了把额上的汗,她躺回床上,却没有多少睡意。偶尔外面传来的细微声响都让她不自觉地紧张,虽然她不信鬼神,但是这个时候,脑子里那些恐怖的故事总是不自觉地出来吓唬她。
结果柳末末的睡意更少,整个人都缩在床里发抖,还好这么丢脸的事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知道。
就在她以为自己将要睁眼迎接朝阳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柳末末觉得自己头皮有些发麻,眼睛连眨都不敢眨,直勾勾地盯着门口,生怕从外面走进来什么怪物。
门开了,有人走了进来,虽然只能看清轮廓,但柳末末还是松了口气,还好,是沈越陵,不是她臆想中的鬼怪。
沈越陵走的有些踉跄,甚至碰倒了屋子里的木凳,不过还没等木凳落地,就被他接住放回原地。
等他越走越近的时候,柳末末甚至闻到了他身上的酒气。喝多了么?她眨眨眼,有些好奇地一直盯着他看。
他坐到了床上,慢慢俯下身,似乎想要看清楚柳末末在什么地方一样,找了一会儿,才在最里面找到她。
两人在黑暗中对视,柳末末不确定对方是否能看见她,犹豫了一下,伸出小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他抓住了柳末末的手,用手指轻轻捏着那软软的小手,并没有松开。
“末末。”他开口,一股酒气随之而来,并不难闻。柳末末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这里,这好像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感觉,有点像是在撒娇。
让她觉得,其实自己的名字很特别,很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