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凤惜偏头吸了一口烟枪,眉眼间漾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今日我会和手下交代清楚,让他们全程都听你的话。等你回了沧海城,愿意继续留下做我的关门弟子也好,或者想走也好,我全都不拦你。如果你打定主意要走,离开前记得找三娘一趟,从她那里支足盘缠,让她给你多做几套不同的身份,往后或许用得到。”
如此怂……不对,如此从心的一套计划,听起来非常投叶争流的脾气。
解凤惜考虑得如此周详妥帖,只是在他的叙述里,缺少了极其重要的一部分信息。
叶争流终于忍不住问道:“那你呢?你确定自己真能拿到神格,解除诅咒,并且摆脱纠缠的应鸾星吗?”
解凤惜注视着叶争流,温和的、平静的、眼神里甚至是带着隐隐笑意的。
他行事说话一贯不同流俗,这还是第一次,他表现得如普世概念里的师长。
“一直以来,我教你的东西不多,大多是卡牌界的一些常识,就算我不教,往后也总会知道。
“现在嘛,也算以身作则地为你补上一课。”
解凤惜非常和缓地回答道:“——无论是生是死,还能不能回来,那都是我要自己面对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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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这件事情似乎就这么定了下来。
在解凤惜的命令下,白露师姐和其他侍从都已经开始收拾行囊。叶争流的东西不多,却也打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包袱。
只是,每当叶争流看着自己床头那个包袱的时候,心里都会隐隐地升起一股不真实感。
她这一趟来鹤鸣山……这便要走了吗?
那幅洞房昨夜停红烛的拼图,她还没有完成;至今为止,攒下的活动名气值,也完全不够购买五星卡装[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也]。
更别说,她这么做,就等同于把解凤惜和应鸾星这对几乎可称为“量子纠缠态”的死对头全都扔在神域里。
这个选择固然安全又轻松,可就像一段刚刚书写到一半的爱恨情仇,不上不下地梗在胸腔里,总给人一种什么事没做完的错觉。
何况……明明知道这里有个神域副本,她却没有钥匙不能打,心里不难受的话,这还算资深玩家吗?
但,不管叶争流心里如何纠结,第二天的黎明也离她愈来愈接近。
当天夜里,玄衣司的身影在叶争流的小院外闪了一闪,又被沧海城的侍卫拿住。
要知道,在这一次的沧海城来客中,叶争流几乎住在最里面,四周都围着来自沧海城的、强大而可靠的卡者。
在这种情况下,玄衣司都要顽强地突破到叶争流的小院外面,多半是有了足够的理由。
叶争流猜……应鸾星估计已经反应过来,结结实实地给他扣了一口东北大铁锅的人,究竟是谁了。
……咳。
新仇逢旧恨,应鸾星只会杀意更浓。在这种特殊的情况下,尽快跑路当然成了保命的第一守则。
仔细想想,如果不够肝的话,活动卡装确实不一定每次都能拿到、拼图也总会差上一片两片。而且攒了这么多的名气值,已经够叶争流氪上好一阵的月卡,此行似乎也不算白来。
而且或许裴松泉保佑,应鸾星这种特别特别鸟的存在,一不小心死在神域里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一边用这些话来安慰着自己,叶争流一边默默接受了鹤鸣山此旅就此结束的现实。
第二天一早,解凤惜去挑衅应鸾星,叶争流则带着队伍匆匆离开。
解凤惜给叶争流配了一个经验十分丰富、能力也极其强大的副手。
鉴于前一夜得到的指令,这位副手对叶争流尊敬有加。这一路回到沧海城,大概并不会过得很难受。
然而,虽然这么想着,但在策马将要离开鹤鸣山地界的时候,叶争流还是忍不住回了一下头。
正在此时,许久没有动静的炼器系统,突然给出了反应。
哦,对了,炼器炉里还关着杀戮之神的诅咒呢,不知道究竟能炼出个什么东西。
叶争流下意识点开页面看了一眼。
不同于往常的炼器经验,这一次炼出的成品极其急迫。
不等叶争流开启盖子,它就先带着一道乌光,急匆匆地蹦进了叶争流的手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