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子霄冷笑说:“这话没那么简单,是有深意的!梁二小姐希望嫁一个从一而终的人,也就是说她不希望我纳妾!”
于双喜和刘婆婆大惊,两人对视一番,然后看着韩子霄。
韩子霄心中十分恼怒,古时要求女人不能嫉妒,否则就是不贤德。梁梦绮不希望韩子霄纳妾,可又不愿背负“妒妇”的恶名,所以在婚前暗示他解决这个问题。
刘婆婆不高兴了,她哼一声说:“这女的实在刁钻,纳不纳妾在于男人,岂有未过门的媳妇强做主的?万一她将来不能生育怎么办,难道也不能纳妾生孩子?”
于双喜摇头叹息,这还没过门呢,就给韩子霄提条件,看来不是省油的灯。韩子霄心中更加难受,他已经答应让白沐雪做妾了,如今对方竟然暗示他不要纳妾,这如何是好?
他捏着那红色的纸笺,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外面,心头堵得慌。
“你答应吗?”于双喜看着他问。
“我不答应,那就不娶她了!”韩子霄气得背着手,脸色发暗。
于双喜骇然,忙说:“这可不行,如果不娶她,你不仅得罪了太师,还得罪了端亲王和王妃!你难道要回乡下种地不成?”
韩子霄身躯颤了下,剧烈地一阵咳嗽,他颓然坐在椅子上,喉结滚动。刘婆婆道:“还是答应了吧,以后再想法子!男人嘛,结了婚几个女人管得着的?”
韩子霄说:“这个问题我避而不谈,她愿意嫁就嫁,不愿嫁就算!”
“那你怎么回信?”
“我只答应仲春时候娶亲,其他不作承诺!”
于双喜伸过头问:“信上也说成亲的日子了?不就是一句诗么?”
韩子霄看着花笺纸,指着后一句道:“不知谁是解绦人,暗示了梁二小姐希望仲春成婚!因为这诗是写鹰的,解绦自然是让鹰飞上天了。《礼记月令》中有‘仲春之月,鹰化为鸠’一句,那不就是说鹰变成鸠满天飞的时候,最适合结婚吗?况且仲春也是万物生长之时,最容易孕育,符合自然之道!”
“哎呦呦,我的天,幸好是韩公子书读得好,换了别人谁能猜出这弯弯肠子?怪道圣贤不让女人读书,今日看是有道理的!”刘婆婆拍着大腿,翻着白眼,一副厌恶女人读书的样子。
韩子霄坐在桌案前,展开白纸,提笔写了几行字:仲春二月二十二日适合婚嫁,愿和小姐比翼双飞。小姐心意,吾已明了,也赠诗一句,‘十分秋色无人管,半属芦花半蓼花。’
放下笔,给他俩看看,于双喜好歹是中书监舍人,在宫中念过书,知道什么意思。他颔首道:“这样也好,让她不要这么嫉妒!”
韩子霄留于双喜和刘婆婆吃了饭,又送他们回去,次日便命卢朝阳拿着信送到太师府。
梁梦绮收到韩子霄回复的信,看了一怔,为他的聪明博学而高兴,毕竟她写的谜底被猜中了,这说明他是个有灵性的人。接着又有些不快,他竟然不答应自己的要求,还说自己不完全属于她。
她修长的手指捏着信,桌子上还铺着韩子霄的画像。依在阁楼中,远望青山,她沉闷了好久。
“我嫁你就是了!”她终于轻启红唇,吐出这句话。
于双喜和刘婆婆又来了,这次直接带了聘礼来,梁太师夫妇收下了,然后双方写了婚书。
对于韩子霄提出的二月二十二结婚,梁家也一口答应了。
于双喜和刘婆婆完成了任务,回去对韩子霄说了,韩子霄表情很平静,并没有太高兴。他给了刘婆婆一大笔谢媒钱,请她到时来喝喜酒,刘婆婆自然满心欢喜。
再说白沐雪,在白府里待遇越来越差,每天眼巴巴地盼着韩子霄来接她。
这日,白秀霞来了,她一进门就热乎地说:“小妹,忙什么呢?”
看见她来了,白沐雪有些惊讶,忙让她坐了,婉约赶快去倒茶。
白秀霞接过来茶吃了几口,又开始喋喋不休抱怨自己婚姻不幸。
“那个石衙内,荒唐无耻的贼!我刚过去,他还收敛些,后来当着我的面强暴丫鬟,我说他几句就大耳刮子扇我!”她说着嘤嘤啜泣。
白沐雪只好劝道:“官宦子弟很多都这个样子,等姐夫年龄大些就稳重了,且忍一忍吧!”
白秀霞停住哭泣,忙笑着从包袱里拿出来一件衣服说:“我出嫁时妹妹给了那么多彩礼,你的好心我忘不了!这是我男人的舅妈送的天青袍子,我骨头架子大,比你胖,穿不了。妹妹要是不嫌弃就留着吧,这是绫罗的!”
白沐雪只好接过来,她谢道:“多谢大姐想着我,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随后,她将袍子递给婉约,婉约收起来锁在箱子里。
白秀霞又闲聊了一番,询问了些韩子霄的事,听说至今没有消息,便摇头叹息说:“姓韩的是个小白脸,到哪里都受女人喜欢,如今又做了将军,恐怕把妹妹给忘了!”
白沐雪心头仿佛被扎了下,她手在大袖衫上摩梭着,抿着嘴眼里露出可怜。婉约在旁看了不忍,忙端来瓜子糖果请白秀霞吃。
白秀霞起来说:“不说了,我去见太太了!”
白沐雪忙起身送她,看她走了才回去。
婉约道:“小姐,好端端地送衣服给你做什么,大小姐怕没安什么好心吧!”白沐雪拿起铁钩子拨弄了下火炉,说道:“你太多心了!她虽然不和我亲,可毕竟我们都是一个父亲生的。要是她也想着害我,这世间还有良心吗?何况我当家的时候,对她最好,光嫁妆就给了不少!”
婉约觉得有理,于公于私白秀霞都不应该再欺负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