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姝挑眉:“宋郁不是和你说过?”
师娘去厨房洗水果去了,老陈破天荒地叹了口气:“说了是说了,我也没想到……算了,那副会长完事儿了你不想当就给别人吧。”
“行了。”颜姝颇有点不耐地“啧”了声,不见外地往沙发上一靠,说:“以前怎么对我就还是怎样,你这么一来,像我得了绝症一样。”
这话成功地得到某人的冷眼,和老陈的一个白眼。
师娘端着水果从厨房里出来,乍一听“绝症”两个字,就开始数落:“什么绝症?阿姝身体又没问题,别总跟你老师学这些胡说八道。”
老陈:“???”
“好的。”在师娘面前,颜姝往往又文静又乖巧,笑着说:“我今天来做什么,师娘和老陈也清楚,我应该知道是谁做的,并且准备委托给沈同学——”
略顿,她继续说:“想征求一下老陈的意见,要不要起诉?毕竟这件事您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你知道是谁?”老陈目光狐疑地看向她。
他自己都想不出来会是谁,平时除了自己学生回来,也有一些老师或工作人员喜欢来他办公室磕牙打屁。
颜姝“嗯”了声,放在腿上的手不着痕迹地紧握了一下,半开玩笑地自我调侃道:“应该会是您的学生,如果我没猜错,大概率是冲着我来的,您只是无辜被牵连。”
她对身边的人对她的态度以及目的都极其敏锐,尽管任阑已经很小心了,没有一开始就来和她打好关系,却仍旧露出了一些足够让她的过敏性神经发出警告的马脚。虽然过去的事情很多已经记不清了,也不记得自己与任阑到底有过什么交集,但她的直觉很强烈。
她没想到自己细微的小动作,也被沈遇书抓进了眼底,看似十分自然地伸过来拍了拍下她的手。
“老师,师娘。”颜姝忽然正经起来,起身向他们鞠了一个躬,认真地道歉:“抱歉,因为我个人的问题,让老师和师娘受到牵连,我会尽快处理这件事。”
从妈妈去世后,她所在的学校,都被打过招呼,无论她在课堂上做什么,有多过分,都没有老师会管她。不会骂她更不可能会打她,以前很多人都羡慕她,认为她因为她家世好,没人敢动她。
可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本就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奇葩个体,只是路过他们的世界,融入不了任何人,留不下任何痕迹。
唯独老陈,把她当做一名再普通不过的学生,让她觉得颇为新鲜的同时,似乎也感受到了一种久违而陌生的东西。
从小到大,只有妈妈才是严厉的。
夫妻两愣了下,师娘先开口:“阿姝快坐下,这事儿本来就是子虚乌有,我知道老陈没那个胆儿,你也看不上他呢。”
老陈:“……老婆,我也是受害者。”
“你都死老头了。”师娘“优雅”地冲他刮了个白眼,万分嫌弃:“占人姑娘便宜,还好意思说受害者。”
老陈:“……”
老陈其实真不老,看上去比同龄人起码年轻十岁,不少学生私下叫他男神。
师娘转而看向颜姝,替老陈回答:“不管那人是谁,我们都要起诉,不能让老陈邋遢了大半辈子,来个晚节不保。”
其实这事儿,颜姝说是老陈学生做的,作为师娘的陈太太并不惊讶。这人的手段并不高明,照片专业的人能鉴定出来,不过就是借着如今互联网的便捷将谣言造大,上面查下来,查不到什么老陈也不会受到实质性的惩罚,但名誉肯定会一落千丈。
换个心理承受能力差的人,从此一蹶不振也不是不可能,可惜背后之人完全低估了这两夫妻的心理承受能力。
“李燕姿!”老陈老脸挂不住了:“在我学生面前,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
师娘“大惊失色”:“你说什么?”
老陈:“……我错了。”
颜姝憋笑憋倒在了沈遇书肩头上,终于知道有时候老陈被迫换的枸杞保温杯是谁给他的了。她的目光看着两位四五十岁了还能如此嬉闹的夫妻,眼前又出现了一幕接着一幕的争吵,这些争吵甚至包里从她记事起就伴随着她的成长。
谈到这里,沈遇书从他黑色的书包里拿出委托合同,给老陈和颜姝签字。
不说沈遇书是远近闻名的“天才”,凭他是法学张教授的高徒,不知道已经跟着张教授处理过多少大案子,就凭这老陈也半点不怀疑他的能力。
师娘留两人吃了午饭,颜姝和沈遇书才一起回澜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