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今日所以事情背后都有江月楼的推动痕迹,但他听说了这个消息却神色不动。
悲愤或者大喜,这些起伏极大的情绪,似乎永远都不会在他身上出现。
就像此刻他听到温归远的话,也只是嘴角微微抿起,目光清亮地点点头:“圣人忍不住了。”
“卧榻之侧,岂容猛虎酣睡。圣人心中权欲甚重,能容忍汝阳公主多年,已经是看在血缘面上。”江月楼半阖着眼,淡淡说道,“科举乃是圣人稳定朝纲的利器,汝阳公主多年盛宠,此次失了分寸,此事必定善了。”
温归远慎重地点点头。
“只要失了圣心,凭她的本事便再也掀不出风浪。”
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各自眸中发现一丝畅快之意。
这是他们的第一步,如今成功地,稳稳地踏了出来。
至此之后,长安城的局势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只需等着幽惠大长公主的消息即可。”
“殿下,太子妃亲自送了吃食,正在书房等候殿下回来。”旭日的声音在竹林不远处响起。
小院竹椅子上的两人面面相觑。
“你的表情有点不对劲。”江月楼挑挑眉,果断质问着,“东宫恩爱难道不是好事吗?”
温归远无奈的笑道:“我也不知该如何说起,只是不知是福是祸。”
江月楼不愿掺和夫妻两人的事情,只是挥了挥手把人赶走。
温归远摸摸鼻子,正准备带着平安起身离开,却发现两人说话时平安早已哒哒的地跑走了。
“倒是没良心。”他笑着斥一声。
江月楼凉凉出声嘲讽着:“少拿平安当挡箭牌,还不赶紧回去。”
等温归远回到书房时,远远便看到路杳杳趴在九曲回廊的小亭上,拿着一根长长的柳枝在湖面上吊着锦鲤玩。
一群大红色的鲤鱼似红云一般,在路杳杳晃动的柳枝指挥下,或聚或散,井然有序。
“怎么不在书房内等着。”温归远快走一步进入小亭中细声问道,脸上早已收敛着沉重的表情,目光柔和含笑。
背对着他的路杳杳斗鱼的手一顿,手中的柳枝落在水中,扭头,眼含惊喜:“殿下回来了。”
温归远在她身边坐下:“怎么一大早就来寻我,可是有什么要事。”
他握着路杳杳的手,眉心微微皱起:“怎么不在屋内等我?虽然热,但外面的风吹的手都冷了,小心受了风寒。”
路杳杳眨眨眼,露出一点娇羞的笑来:“不冷,殿下这几日为了科举的事辛苦了,特意做了药膳。”
“东西已经送到殿下的书房了。”她娇娇地说着,眼睛亮晶晶的,“是殿下的乌枣老鸭呢。”
温归远没想到她连这点都知道,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之色,却见路杳杳得意地笑着:“殿下每次吃这道菜都会多喝一碗。”
“我可都记着呢。”她皱了皱鼻子,颇有种为自己的细心而洋洋得意的娇憨。
温归远只是听着,一颗心都软了,越看她越觉得欢喜,这种明晃晃的撒娇情态只觉得可爱,毫无娇气做作之感。
“一起进去吃。”他把玩着她纤细柔软的手指满脸含笑地说着。
话音刚落,只感觉到路杳杳手指一僵,一直含笑的眉眼微微敛下,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低声说道:“妾身就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