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夹一筷子腊肉青椒丝儿给楚楚,“楚楚儿你吃啊。”他忙着自己,忙着楚楚,嘴边沾了饭粒儿也不知道,配上他稚子眼神,帅哥的脸,楚楚心下好笑却不敢笑,只好用自己手帕给他擦掉米粒,微笑以示鼓励。
呆瓜子青也有不呆的时候,楚楚一开先例,子青便不时转过脸来看着楚楚道,摇晃着粘着饭粒儿汤汁的嘴巴,“楚楚儿,嗯嗯嗯。”
他嘴巴沾饭粒儿的机率比之前大大争多,楚楚有些怀疑他是不是故意使坏。
好在大家对于子青的怪诞见怪不怪,也就没人觉得楚楚照顾子青的动作有什么不对。只有连翘,因为子青差点出丑,心里把这个呆瓜埋怨几声。也对楚楚迁就子青感到不解,觉得楚楚的喜好很奇怪,放着子文那样翩翩人才不稀罕,偏偏爱跟子青纠缠不清。
这就是纠结懵懂的少女心态,别人喜欢她的情郎他不高兴,别人若不稀罕她也不高兴,认为我的情哥哥天下无双,值得普天之下女儿托付终身,你竟然不喜欢,有眼不识金镶玉。
连翘其实不理解她姑妈的心情,你嫌弃他儿子,他如何撮合你跟子文?楚楚很想提示一下连翘,可是忍住了,若他不是真心善待子青而只知道做戏,那自己罪过就大了。
谁知,楚楚对子青的善意给自己惹了大麻烦,子青少爷坐车时把着楚楚跟马太太楚楚三人挤一辆马车,到了他该下车之时,他死也不下车,可怜兮兮跟楚楚马太太磨叽,“娘娘啊,子青不家去,楚楚儿,我跟你好不好啊。”
冷血
子青说话之时理直气壮,丝毫不觉得这个要求有什么不妥之处。
饶是楚楚现代女性,也闹个大红脸,顿时悔得要死,早知如此,还不如先去马家,再图脱身。
原是回程时,马太太觉得反正过年无事,左不过是玩玩耍耍,加之天气晴朗,桃花岭在宜城边缘,依山傍水,提出先送回楚楚回家,顺带游玩观景。
楚楚一来是盛情难却,二来也是贪图方便,故而同意马车先到桃花岭,哪知道子青忽发奇想,来这么一出。
子青说话声音洪亮,马老板马三少以及所有出行的丫头小厮婆子,都听的真真的,马老板拿当即变了脸色,暗暗咬牙只想揍人。马三少肚里吞笑,面上丝毫不显,见叔叔恼怒,微笑替堂兄辩白,“二哥只是懵懂贪玩,不碍的,侄儿这就去劝劝他。”
马老板老怀宽慰,吩咐侄子,“这个畜生若不依你,你直接拧他上马就是。”
子文上前亲热的搭上子青肩膀,“二哥,弟弟教你骑马可好?看,就是那匹青骢驹,二哥很喜欢青骢驹是不是?”
子青似乎很怕子文的样子,往楚楚身后瑟缩躲避。拉着楚楚的手指有些微颤抖。
楚楚深深看了子文一眼,暗自奇怪,难道这子文也如桃儿一样,暗中对子青动过手脚不成。
子文似乎察觉到楚楚的目光,在他看过来的同时,楚楚对马太太躬身一福,“干娘既然已经到了女儿家门口,索性进屋歇息片刻再起身,也让女儿略表孝心。”
子青抢先拍手,“好啊好啊,娘娘啊!”
马太太的目光在子文子青楚楚三人身上来回逡巡,继而点头微笑。
“好吧,子文,去知会你叔父一声,我们歇息片刻在动身。”
马老板一向对妻子言听计从,又见子青那般热切,到底自己亲生骨肉,不忍心做得太过,遂依然下马。
再说奶娘在屋里听见外面马车碌碌作响,便出门张望,见是马太太一行,自是欢喜不尽,忙向内里招呼一声,许禄跟着忠伯出来迎客,小山等安顿马家车架,招呼仆从们去门房喝茶。
新春期间,点心水果都是现成的,奶娘带着玉芝等人上了热茶便算是齐活了。
黄氏推说身子不舒服,不愿意出来见客,马太太对她也有心病,也不进去拜访。
楚楚害怕大家拘谨无趣,便提议让许禄带着男客们去游览园中景致,现在虽然是腊月,只要不下雪,桃花岭上一片葱郁,恰似春天一般。
子青任凭子文如何哄骗,只是拉着马太太不撒手,定要跟随马太太楚楚一行。
马老板失望摇头自顾带着马三少走了。
楚楚搀着马太太到自己院里游览歇息,子青乖巧的搀着马太太另一边,不时跟楚楚微笑招呼,笑得心满意足。
楚楚原想带马太太去绣楼小息,马太太提议在院里走走。
子青这会儿却放手跑开了,他对小院里满墙的藤萝感了兴趣。
奶娘在秋千上铺上绒垫,马太太挨着楚楚坐在秋千上沐浴着明媚慵懒的阳光,看看孩子一般的子青,不由长长叹口气。
“我一生争强好胜,为我娘家看不起恒毅,我赌着一口气,出嫁十年后才跟娘家来往。十年间,我跟着你干爹上四川出口外,到过缅甸赌石,到过长白山挖参,什么苦我都咽下了,憋着一口,终于衣锦还乡,我终于兄嫂乡亲面前抬头挺胸,我挣足了面子。谁知,咳,唔。。。。。。”
一贯爽朗干练的马太太摸下眼泪,嗅嗅鼻子,看着楚楚微微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干娘别了好久了,没吓着你吧。”
楚楚微笑摇头,“干娘你说,我爱听。”
马太太点头继续道,“我走南闯北做生意,什么事情都能把握,唯独子青的事情我没有办法,我办法想尽了,天上飞的,海里爬的,悬崖上长的,但凡有人说一句对子青得病有益,我跟你干爹九死一生也弄回来了,可是你看看,子青还是这副样子。”
提起子青,楚楚想起小青,如果不是小青逃跑,子青少了三魂七魄,也不会这般傻里傻气,思量着,或许一日小青想通了,或者照着她姐姐的转世,那时他魂魄归位,也许子青自己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