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郑紫没有逃,她推想若不是徐曼逮不着亚麻律,不会大胆把她拘禁于此。如果她被释放,反而要为亚麻律担心。更何况在这里有吃有喝,还能调整作息,她乐得当自己在渡假。
&esp;&esp;疗养院内一个空旷的房间,郑紫和其他十一个人围成圆圈坐着,当中十位和郑紫同样穿着疗养院发的淡蓝色衣裤,年纪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esp;&esp;一位披着白袍,年约三十的女医师,手上拿着一个记事本,她胸前掛着名牌,印有名字,「杨柳」。
&esp;&esp;郑紫只消看一眼就马上认出白袍底下,医生从头到脚那插在发髻,从三亚买来的发饰。那件秋季的jilsander衬衫,里头青苹果色的胸罩吊带若隐若现。黑色短裙八成是国產仿欧系的山寨货,从那左右不对称的,导致无法完全拉紧的拉鍊能猜出一二。肤色丝袜和五公分高的包头黑色高跟鞋,从头到脚彷彿从浪漫时代回到古典时代的歷史展览。
&esp;&esp;「真无趣啊!我为什么要跟这些无趣的人在一起?」郑紫在疗养院已经待了五天,从秀华终于到了上海,下榻在离华夏师大宿舍区不远的金沙江大酒店。
&esp;&esp;她手上握有助教在不敌死缠烂打攻势下,偷偷抄给她,亚麻律的居住地址和大陆联络电话。
&esp;&esp;电话号码对章秀华来说意义不大,她在台湾就打过,从来没打通过。
&esp;&esp;章秀华拿着地址,她把希望寄託在那一行,可能通往学长身边的路标。
&esp;&esp;在大陆的每一步,都是章秀华对生活展开的一场冒险。她从未隻身一人,为了一个跟学习和旅游无关的目的,来到一个陌生的国度。
&esp;&esp;凭借在台湾就画好的路线图,和好心路人的指引,章秀华找到了亚麻律的租屋处。
&esp;&esp;一位顶着捲发,胸前发出虫鸣声的管理员在大楼门口和快递抬槓,见到章秀华在那里探头探脑的,走过去说:「姑娘,找人啊?」
&esp;&esp;「嗯!」章秀华上前两步,用力点头说。
&esp;&esp;「找几楼几室?」
&esp;&esp;「二四零三。」
&esp;&esp;「你也是来找二四零三那个台湾小伙子啊?」
&esp;&esp;「很多人来找学…亚麻律吗?」
&esp;&esp;「亚什么麻?前几天有两个漂亮女孩子来找他,说是住二四零三那人的朋友。里头一个女孩子可剽悍了,说没见到他要把大厅给砸了。后来还是房东罗先生开门让他们看了一眼,确认他不在家,这才让死心。」
&esp;&esp;「是喔?」
&esp;&esp;「对,我想起来还有个年轻人来过,说是那人在华夏师大的学弟,要把借的书还给他。他也问了我那人在哪,我说我不知道。后来他把书丢进二四零三的信箱,就回去了。姑娘,我看你可能白跑一趟了,我当班这几天都没看到他了。」
&esp;&esp;「我有一封信要给他,可以丢进他的信箱吗?」
&esp;&esp;「当然可以。喏!信箱在那儿。」
&esp;&esp;章秀华以为可以亲手将信交给亚麻律,虽然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个勇气。见不到他,把信丢进信箱,或许比见到面更好。
&esp;&esp;临走,章秀华问管理员:「为什么你胸口会有虫鸣声呢?」
&esp;&esp;管理员从胸口掏出一个掛在脖子上的竹圆筒,打开一个小窗子,说:「这是蟈蟈,经不起天冷,我用胸口给牠输热气儿呢!」
&esp;&esp;「大叔,你有他们任何一个人的联络方式吗?」
&esp;&esp;「哎唷!我想想。啊!那个女孩子有留一张名片,说二四零三的小伙子回来的时候通知她。」
&esp;&esp;管理员从柜台的透明桌垫抽出一张签了名的名片,给章秀华看。
&esp;&esp;「郑紫?」
&esp;&esp;章秀华用手机拍下名片正反面,琢磨着这名片主人和亚麻律之间的关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