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着出了问题,我担着,德哥,你跟他们说,惹急了我,把他们都供出去,咱们谁都没好果子吃。”苏箐说完挂了电话,看见身边陶春妮吃惊的眼神,撇了撇嘴。
“还站这儿干什么,还不给我去弄饭去。”
“哎,哎,老板,我这就去弄,对了老板,刚才咱公司底下的一个医药代表在医院里碰见一个人,在查您哥苏阳少爷的死因。”
“啊,是个什么人,男的,女的?”本来还谈笑自若,颐指气使的苏箐,立刻就站不住了。扶着边上的柜子慢慢地靠着,眼神瞬间失了神采。脸也白了,“他说没说是什么时候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他说应该是前天吧,那是个男的,他没见过,眼生得很,那个人自称是苏家的亲戚。”
“查的怎么样了?”苏箐神色慌张地慢慢地滑倒在地。
陶春妮连忙过去扶着,觑着她的神色道:“那个人看了医案什么也没说,咱们的人离得远,也没看见别的,后来那人走了。他在病案室干了什么,不知道。”
“啊,疼,我肚子疼。”苏箐突然觉得自己的肚子疼的厉害。身下一热,手往身下一摸,触手一股黏糊糊的东西,抬手一看,手上全是血。
“老板,你这怎么了,血,等等,我叫120,来人,快来人啊。”春妮也被吓傻了,赶紧扶着苏箐倒在沙发上。
苏箐很快被送到医院,手术室外,俩个厨师、小张和陶春妮四个人面面相觑,俩个厨子里高个子的那个对春妮说:“春妮姐,你还真是个大好人,这次幸亏有你在,要不老板她就没了,对了,她有没有亲人啊。怎么也得通知一下她的家人啊,她这一病,这手术费和医药费可都是咱们几个凑的啊,这要是找不到她家里人,我们可就抓瞎了,我在这可还没干够俩月呢,说句实话,要不看在这钱多的份上,我可不伺候她。动不动打人、骂人的。”
“我也不知道,好像听说她之前跟她外公住,可好几年前,不知道怎么的,她跟她外公也闹僵了。”
“春妮姐,要不你还是打一个吧,她虽然对我们不好,可好歹是条性命,我怕回头吃官司。”小张一向有些胆小,这时也畏畏缩缩地道。
“行吧,上天有好生之德。今天我也发回善心,救她一命,她手机呢,给我。”小张闻言,连忙从兜里掏出苏箐那只沾着血的手机。
春妮给苏箐的外公卢老爷子打了个电话。不过20分钟的功夫,苏箐的舅舅卢叔群来了。
“是谁打的电话?”卢叔群皱着眉,眼睛冷冷地看向面前的几个人。
“啊,是我,我们几个都是她家里的佣人,我们老板好像刚才流产了,流了很多血,我们给她送医院来的,医药费还是我们几个垫的呢。你是她家的什么人啊。”陶春妮看着面前的男人问道。
“嗷,我是她三舅,她外公岁数大了,医药费欠你们多少,我这就付给你们。”
“啊,三千多吧,这是收费单子。”另一个厨子掏出刚交的收费单子道。
卢叔群掏出一沓钞票,递给春妮道“这是六千元,三千块是补给你们垫付的医药费,剩下的付给你照顾她,你回头给她说,我来过就行了。”
说完,转身就走了。留下的几人面面相觑。
“这,这也太惨了吧,老板她们家人怎么这样啊,面都不见,她是有多不招人待见啊,这都快死了也不管她。”那个矮胖的厨子悄悄地叨叨着。
“行了,行了,你少说两句吧。小张,你和他俩先回去,老板这儿有我,大刘,你回去找个菜场买两只乌鸡炖个汤,再做点可口清淡的菜,一起带过来。老板既然给了咱这么高的工资,咱就得好好对她,要不然她死了,咱那个高工资都没有了。”陶春妮从那沓钱里抽出两张递给那个矮胖的厨子道。
“还是春妮姐想得周到,行,我这就去办。”那个被叫大刘的高个子厨子道。
就在这时手术室的门开了,手术室的主刀医生满身是血的走出来道“苏箐家属,苏箐家属在吗?”
“大夫,里面那是我们老板,她的家人刚才来了一趟,又走了,您有话就跟我们说吧。”陶春妮道。
“啊,这样啊,大人是救回来了,孩子没了,很遗憾。我们已经尽力了。她子宫大出血,我们没办法,给她做了引产手术。她一会会被推到普通病房。你们去看看她吧。”
几个人离开后,陶春妮去了病房,苏箐刚刚苏醒,脸色惨白,挣扎着抬起头,“怎么是你,她们呢,我外公呢?”她眼神里含着热切的期盼望着门口。
陶春妮连忙按住她的身子,“老板,苏小姐,你们家刚才倒是来了个人,说是你三舅,撂下6000块钱,就走了。”
一听说人来了,又走了,苏箐的眼神立马黯淡了下来。
“苏、苏小姐,你的那医药费是我们几个垫的,三千多块钱,你舅舅把钱给我们的时候,我接过来,没敢动,都在这儿了。该怎么处置,我听您的,大不了,他们的我替您先给垫上。这是六千元整,都在这儿了。你不信可以问你舅舅,我也不知道他叫啥名,刚走。我没骗你。”陶春妮把那沓钞票放在旁边的桌子上,伸手把苏箐扶着坐起来,在她身后垫了个枕头,又道:“对了,我刚刚身上没钱了从里面抽了两张,让大刘给您买乌鸡去了。我回头给你补齐了。”
苏箐拿起那沓钞票,用手捻着拨弄了一下,又放下,靠在枕头上语气悲凉地道:“既然说了是给你的,你拿着吧,我这条命是你们给救的,谢谢,剩下多少,你跟那几个人分分吧。”
“没想到,我活了这么多年,头一回被人关心的竟是几个外人。”她摸了摸,已经瘪下去的肚子,低着头,眼泪一串串的掉落在被子上。
“苏小姐,你的孩子,医生说没了。”陶春妮给她整理着被子,看着她的表情道。
“没就没了吧,人有几个是他妈靠得住的。”苏箐重又恢复了脸上冷漠疏离的表情。从兜子里掏出一张黑卡对陶春妮说,“陶子,你去邀月楼给我订几个菜,捡那乌鸡、鲍鱼、辽参之类的,什么贵定什么,给我送这里来。姐妹我要大吃一顿。”然后躺下接着闷头大睡。
“呜呜呜”被子底下苏箐捂住嘴,尽量压抑着不让自己发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