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实话说,这三年她和罗北笙与罗北笙的外婆相处的非常和谐,老太太是个非常有智慧好相处的长辈,萧晴结婚时还曾经会担心结了婚会与这位姥姥婆相处不好,没想到,结了婚却出乎意料的和美,萧晴结婚之前,母亲姚玉兰头天晚上跟她聊了一晚上的与长辈的相处之道,姚玉兰语重心长地对女儿说:“晴晴,我也没什么要求,就是希望你向对自己家老人那样对待他家老人,把别人的亲人当做你自己的亲人。这样一定能处理好婆媳关系。”事实证明姚主任的办法很有效。
罗北笙的母亲早亡,父亲到快退休时才找了个老伴,但常年跟妻子住在外地,常年不和儿子们同住,退休也是退在了当地,所以基本不存在婆媳问题。
两口子与姥姥相处的很好,罗北笙的姥姥名叫林淑惠,出身在老家的世家望族,识文断字,长的慈眉善目的,萧晴尝尝觉得其实三年的婚姻生活,不是她能忍,是罗北笙的姥姥好相处,萧晴对老太太印象最深的就是她每天回到家,家里永远有水,这“水”指的是冬天有温水,夏天有凉白开。三年从没短过,老太太知道萧晴的所有口味喜好,比如:有次,她说喜欢吃糊塌子,老太太就起个早给她做,吓得萧晴之后再也不敢明显表示自己的吃饭喜好了,当然萧晴也能做到像对自己亲人一样对老太太,她时常买些松软的点心给老太太。
其实,刚一结婚,萧晴一住进来,家里出了件事,让萧晴怀疑这家还是不是书香门第,问题就出在萧晴和罗北笙住的那个房子,开始萧晴以为房子不是大学分的吗,开始所有人都没弄明白,罗北笙的姥爷、小舅舅和小舅妈都是盛海工业大学的职工,一开始他小舅舅和小舅妈声称房子是他们出钱买的,所以既然萧晴和罗北笙住着要交房钱,虽然钱并不多,也就几十元,但这性质不一样啊,舅舅是亲舅舅,问题是她们还赡养着他的亲妈,一个大学毕业的老男人,难为他真好意思要这钱,说实话萧晴很替他们老顾家不值,草!这俩口子真干的出来。
但事情的走向仿佛是天意一样,不久,罗北笙的这个小舅妈得了乳腺癌,后来转成了尿毒症,而这事并没有完,后来又出了一档子事。萧晴他们结婚的第二年,老城区的房子拆迁,那个舅舅觉得拿的钱少了,开始闹腾。因为老城区拆迁时,那俩间房子里的户口只有罗北笙和他的表妹顾静,所以,拆迁款只能一分为二,各自所得的钱就大打折扣,原本他小舅舅那两口子是要让罗北笙的姥姥也就是林淑惠老太太、外甥罗北笙及萧晴三人拿着老城区的拆迁的款出去买房的,但是几番折腾谈下来,那个舅妈话说秃噜了,大家才知道,原来当初那房子是单位分给罗北笙姥爷——顾老爷子的,自然是要按着顾老爷子的工龄的房子,虽然当时只要两万多元,但当时老爷子要养俩个外孙子,手里没钱,他小舅舅掏的购房款,却对谁都没说这事的真实情况。既然知道了这关键秘密,事情肯定没法善了。这是太令人气愤了。她们怎么好意思,舔着脸做得出跟外甥要房租的行为。
关键时刻,罗北笙的哥哥嫂子都站了出来,罗北笙的嫂子杜平是政法大学毕业的,与那狼心狗肺的舅舅、舅妈唇枪舌战一番,轻松扭转了局面,最后的结果是:罗北笙、萧晴可以继续住在这套房子里。但除此之外,什么改变都没有,房子既然是罗北笙的姥爷的,罗北笙的姥姥和两个儿子以及两个外孙子都有继承权。至此,萧晴才知道罗北笙婚前说的那话的意思,这家情况的复杂程度真的令人咋舌,简直是毛骨悚然,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男女,而罗北笙在这场争斗中的处境十分尴尬,一直处于弱势的地位。
一方面他是外甥,也是外孙,老太太从小养育他,自然该赡养老太太,这没什么说的。一方面老太太还有俩个儿子。
家里,双方几乎要闹的要对簿公堂,北笙的哥哥罗北辰对这样的无良舅舅怒不可遏,要姥姥林淑惠告她儿子,但老太太却坚决不告儿子,“他是从我肚子里爬出去的,我干不了这种事。”萧晴听了心里为罗北笙感到委屈,难道就要因为他懂事、他不能替自己辩解就要成为那个被牺牲的那个人吗。
这都不算什么,之后萧晴和罗北笙也遭遇了这辈子最大的感情危机。想到这些萧晴就觉得他们之前的打架和拌嘴都是小菜。
那是两人结婚的第二年,萧晴从电视台离职,找了一个财经类杂志做记者,工作量和在电视台相比,闲了些,自己考取了心理学的研究生,平时的生活倒也充实,但是可能因为之前在电视台过劳的缘故,也有可能是心情的原因,胃病越发严重了。常常一宿一宿的睡不着觉。于是找了个本市比较有名的中医卢老,在他那里看了俩次,萧晴觉的很有效果,病竟然好多了,于是,说服罗北笙同她一起去看看,实际是想说服他考个研究生,想着两人一起努力,生活能有个盼头。
对于考研究生的事,之前萧晴跟他提过一嘴,他竟然没有回应,“不想去,现在这样挺好。”
萧晴发现,自从结婚以后,他似乎失去了奋斗的目标,变得不思进取,推一推,动一动。于是,她只好想个招,让他能想法努力往走努力一下。正好,那些日子,她一直在看中医,又打听到这位卢老在招研究生。于是,那个周二,她提前挂了卢老的号,拉着罗北笙去看病。
早上,吃了早饭,萧晴换了身衣服,和罗北笙坐车来到卢老的在盛海中医院的诊室,排号的时候,罗北笙坐在萧晴身边,从包里掏出一只保温杯,递给她:“晴晴,喝点热水,我放了点大麦茶,很香的,消食化积的,你就是平时吃饭太快了,吃的太急,不消化。我就说我给你配点药,你说不用。”罗北笙看着她日渐消瘦的脸,心里满是心疼和担忧。
萧晴因为最近总是胃部不适和家里房子的事,一直脾气不大好。脾气一点就着。
“配什么药啊,您不是说医不自治吗,我怎么敢让你给我开药啊,还有现在回家累个臭死,还要时不时的看见你那个奇葩的舅舅、舅妈,我气都气死了。上回卢老说了,胃病有很大的原因和精神因素有关,嗯。啊哟”说着,萧晴又皱起了眉头,腰也弯了下去,她一直有胃寒的毛病,那基本是那两年跟着摄制组在外面拍外景落下的。加上这天早上吃的东西有点急,路上又喝了风,又有点犯毛病。
“好好,都是我的不是,宝宝别生气了。回家给你好好按摩,异性的。”罗北笙魅惑地握着她的手,眨巴着眼睛,向她抛了个媚眼,那眼神似能勾人一样,但在萧晴看来,却是不看场合的发骚。
“滚,滚,别没结没完的啊,你发骚也得分个场合啊!”萧晴嫌弃的掐了下他的胳膊。
“啊哟!好疼啊!”罗北笙眼神清亮,嘴唇微张,轻轻地喊了一声,眼神瞟着萧晴,脸上有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
“14号张某英,15号萧晴患者准备。”分诊台的护士已经叫到她。
两个人赶紧进了诊室,里面卢老大夫带着俩个徒弟正给前面的患者搭脉,开方子,卢老这边开方,那边一个徒弟在旁边电脑上打方子,罗北笙好奇挤到跟前看电脑上的方子。
这边卢老在原来的方子上改着用量,“这个12,这个15,这个12克,这个益母草15克,”
“小伙子我看你看了半天了,能看的明白吗。”卢老注意到这个长相英俊的后生一直在看电脑屏幕上的方子,于是问。
“啊,我也中医,卢老您好,您这是主打的是疏肝化淤。这位患者应该是有脾肾两虚、失眠、心悸痰湿淤滞,您这应该是经方派的治法。这一派的人应该很少了。”
他的一番话成功地引起了老头的注意,老爷子推了推老花镜,从眼镜上面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年轻人,十分不相信面前这个漂亮的不像话的年轻小伙子会有这样的见识,脸上露出一丝惊喜的神色。
他在旁边的方剂复印底单里,随便挑了一张,将诊断那面折起,将另一面推到他面前,“那你看看这张方子,能说说吗?”
罗北笙随便的看了一眼,又退回去,面不改色地道:“这是桂枝汤加减。是伤寒论中调阴阳的第一方。这方子应该是治疗感冒的。”
老爷子看着徒弟给患者开了方子,打印出来,患者走后,对罗北笙道:“小伙子,你现在在哪里上班,毕业几年了,你叫什么名字。”卢老像是找到了知音一样,看样子对他很感兴趣。
“我叫罗北笙。在北苑医院上班,毕业三年多了。”罗北笙羞赧地笑了。
前面的患者走了,萧晴坐下,问老爷子:“卢老爷子,他是我先生,您真觉得他可以吗?”
“嗯,我看行,那个,小伙子你刚才说你姓罗是吧,你来看一下,这个你夫人的脉象。看看我的诊断有没有问题?”老爷子向罗北笙挥挥手,把电脑屏幕扭了个方向,冲着罗北笙这边,示意他上来先搭下脉。脸上始终带着笑,萧晴注意到,在这之前老爷子一直都表情严肃,那俩个徒弟也都是一脸敬畏、不敢说话的样子。
如今老人看向罗北笙的样子颇有点看着自家心肝大宝贝的样子。
罗北笙倒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仿佛面前就是个普通的邻家大爷,他道:“卢爷爷,我夫人这是有寒湿,您这方子是对的,没毛病,我建议,给她用热灸。她平时有时爱生气,但之前那个工作一直在外面跑,受了寒。”
“卢老,我不会喝酒,别听他的,我不要酒。”萧晴一听,慌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