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听说只是盖房,还有工钱可拿,不等马匪恐吓便纷纷答应做活。
这里挣钱不易,又少有活计可接,每日二十个铜板看似不多,但等盖完也能拿到一两工钱,都敢上半年出苦力换的银子了。
有钱可挣,又是为县衙做工,众人倒也不怕钱家怪罪。
听闻要将整个衙署翻新,带头的颤声应道“这是大活,凭这点人手怕是做不来,入冬土冻实了更不好干……”
梁子俊摆手让他自己掂量,又预付了五十两银子,嘱人采买木料。
赫连山低声吩咐几句,二当家就随着带头的走了。
伙计前呼后唤领来二十多名壮劳力,一说有钱可拿,挤破头都想争上一个名额。
借由翻盖衙署,反倒一解当下困扰,梁子俊一高兴,买上一头肥羊宰了宴请劳工。
众人没想到新来的县官不仅出手大方还平易近人,而那些官匪看似凶恶,实则也都是土生土长的禹州人,骨子里就透着股憨实淳朴的劲。聊过没几句,便东拉西扯的搭手干起活来。
有了这帮人宣传,没半天功夫,闭门躲祸的百姓就四下走动开来。
赫连山听闻百姓唤他官匪也没恼,还笑骂一句“他奶奶的”
衙役上任,荒废的刑堂、库房也都有了用武之地,梁子俊命人把能用的物件搬出来,再推倒重建,在查看地牢时,还把关在牢里的倒霉蛋给提了上来。
梁子俊咬牙暗骂,要不是翻盖衙署,保不齐就得闹出几条人命!
这帮混蛋,临走也不提醒爷还关着几名犯人!
博林盯着几只饿死鬼,对梁子俊笑骂“幸好发现的及时,再晚上一日怕是都得招来民怨”
待到犯人吃饱喝足,新任县令便宣布开堂。
县衙十几年不曾办案,不等天明,衙署外便聚集了一群好事者围观。
梁子俊身着七品官府,颇具气势的走了个过场。回避、肃静分立两旁,待得犯人押解上堂,匪气未除的官匪杵着杀威棒有节奏的齐声大喝“威~武~”
堂威喝罢,本就被阵仗唬住的犯人,再听一声短促震响,噗通噗通的顺势跪倒一片。
梁子俊拍的太猛,抖手强自忍耐,虚握惊堂木大喝一声“尔等刁民还不速速认罪!”
博林和李舒和拼命忍笑,均在心底大骂“活该,让你装腔作势!”
百姓免费看了场县令断案,又被威武不凡的官匪唬住,待得判决拒不交税的刁民杖刑五十,罚税三斗后,群情激奋的百姓均为县官的机智、公正喝彩!
梁子俊秉公处理又巧言令色的令刁民伏法,期间笞刑一出,打的那帮无赖哭爹喊娘,连道再也不敢。
为达效果,梁子俊是绞尽脑汁,为的就是传达给丰县百姓法不容情,公正肃穆的权威性。
案毕,师爷博林顺势开展公务,着有冤屈的百姓上递诉状至衙署,县衙定会秉公受理,择日开堂。
门外百姓骚动半晌,便相携散尽,梁子俊深知急不来,想彻底收复民心还需稍加时日。
击鼓宣布放衙,众人回到后院均大舒口气。
官匪扯着脖领散热,暗道好悬破相。连梁子俊都略带了一丝紧张,更合论头天上衙的马匪了。
众人紧锣密鼓的排练一宿,此时见效果颇佳,卸了装扮,互相嘲笑起对方的糗样。
县衙如今成了百姓有事没事都爱来瞧上一眼的热闹地,博林顺势展开工作,借机盘查丰县事务。
有李舒和三个本地人士在此,加上赫连山的讲解,没两天就把各户人口统计全了,外加一些无关紧要的小道消息,也在热情民众的告知下,悉数获知。
钱、黄五家原本还想凭借多年积威喝止百姓亲近县官,可眼见喝阻无效,只得再次聚在一起商量对策。
眼下王喆自顾不暇,哪有空管他们的死活?除了自救别无他法。再加上官匪赫连山的回归,也令四家隐隐有将钱家推出来顶祸的嫌疑。
钱有森明白再拿不出举措,这些人就将倒戈相向,不得已秘密派出多年培养的刺客欲行加害梁子俊。
只要县官倒台,赫连山就仍是马匪,届时再奏请城守除暴安良,不怕剿灭不了这伙匪徒。
赫连山早防着这手,夜里派人轮流值夜,当晚便将刺客一举擒拿。
这刺客身手确实了得,见事不可为,伤了两名兄弟后翻墙逃跑,若非赫连山警觉,带人包抄阻截,说不准还真放跑了这人。
夜里锣鼓震响,惊的百姓从梦中乍醒,第二日清早就听说行刺不成,反被官匪捉了示众。
那人倒也算条硬汉,动了大刑还抵死不认,梁子俊也够损,吊起来安个穷凶极恶的罪名就等家人认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