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一刺,不知是辩解还是做无谓的挣扎,喃喃道:“我没有故意戏弄表哥,我是真心的,我……我都准备好了。但我……”
我没有办法。
云闲道:“我知道,表妹不必自责。”
“可我还是害了你。”她仰起头,努力不让眼泪流下来,“不是我闹这一出,我父亲也不会逼你走。”
云闲摇了摇头:“不是你的错。”
她问:“那是谁的错?”
云闲看到她眉间的戾气,将她没有接过的茶盏塞入她手中,用力握拢:“表妹,也许谁都没错,只是时候不好。”
殷妙儿攥紧他的手指:“我好恨。”
“怨恨无以成事。”云闲慢慢道,“我还是希望表妹能够快乐些。”
殷妙儿说:“没有你,我怎么快乐呢?”
他想想,说道:“那你要想着,你快乐,我也就会快乐了。”
莫名的情绪击中了殷妙儿,眼泪决堤而出,接连不断地滚落脸颊,浸湿了衣襟。她低头哽咽,不想他看见自己哭泣。
云闲拿了帕子,替她拭去眼泪:“不要哭,出家也很好。”
“有什么好的?”
“远离尘世,清净解脱。”他道,“我会时常替表妹祝祷,要你平安康乐。”
殷妙儿道:“我会自己得到平安康乐,表哥自己多保重才是。”
云闲笑了,轻轻应声:“好。”
于是,她努力咽回了喉头的酸涩,捧着手里冷掉的茶,慢慢喝干了杯中的茶。而他们的见面,也到此结束了。
三日后,云闲离开了殷家。
殷妙儿把自己用得惯的东西装了一个大箱子,从笔墨纸砚到手炉花瓶,全都送给了他。
嫡父背地里对殷母道:“虽于理不合,也允了罢。她已经彻底死心了。”
殷母遂默认。
半年后,亲事定下,期间殷妙儿只是露了一次面,其余时候都在书院念书。她比以往更加用功,宵衣旰食,像是在惩罚自己,又像是在努力抓住点什么。
十七岁那年,她考中了举人,然而不是头名。那届的解元姓念,单名一个娇字。是当今长公子的孙女。
念娇性情温和,与她颇为投契,二人成了莫逆之交。
通过这位朋友,殷妙儿对于朝堂有了大致的印象。她们所在的国家名为南国,与北国隔江而治,二国本出一源,却在前朝覆灭之际,为两大势力所占据。
江水难渡,双方谁也奈何不了谁,唯有做着面和心不和的邻居。
如今,两国边界常有摩擦,纷争不断。综合论之,还是北国更强一些,因为那里头出了一个男将军,姓燕,习得一身好武艺,南国诸多名将,竟无一人能与之抗衡,其实力可见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