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了?”柳玉寒的嗓音清亮而来,寥槿却眉头一紧,按理说柳玉寒不会离得这么远就开口叫人,除非是想要提醒什么,那么……
他没有说话,抬头向声音来的方向看去,他看到束发而来的柳玉寒,和他旁边一袭白衣却已然血迹斑斑的男子。虽然未曾见面,但直觉上,寥槿也知道来者何人,便没有行礼,直接说道:“少爷,不是很好。”
曲椋风和柳玉寒的脸色同时一变,一先一后的跑到洛河身边,看到昏迷的洛河的刹那,两人的脸色都在霎那间苍白如死。
“怎么回事……”曲椋风的双眸里充满了诧异,“毒?”
“恩。”柳玉寒皱着眉检查着洛河的脉搏,“之前隐藏的很好,刚才毒发。很奇怪,不知道是什么毒……”
曲椋风看了柳玉寒一眼,想要开口却没有说话,只是拉起洛河想要背起她离开。
“等等。”洛河的另一手突然被柳玉寒抓住,曲椋风抬头,却看到柳玉寒冰冷如雪的目光有些居高临下的望着自己,“我已经带你来见她,现在你可以离开了。我会医好她。”
“笑话……我烈火朝的枢密使,不让我带走,难道要让你这样来历不明的人带走?” 曲椋风也站了起来,目光淡淡的带了些凌厉。
“莲大人,比起您这样在官场里与她利益交往的人,朋友不是更值得信任吗?”柳玉寒唇角滑出一个讥笑的弧度,“在我看来,是身为朝烈帝一直宠信的你,比较可疑。”
……他以为自己因为洛河得宠而想要害死她?
真是可笑至极!
曲椋风在一瞬间甚至有遏制不住的笑意上涌,而柳玉寒却依然冷冷并厉害的盯着他:“请您一人回去吧。”
“请二位都不要再争了。”
突然,寥槿站了起来,神色严肃道:“她快不行了……”
柳玉寒突然神经质一般揽起洛河径自走向洞口方向,寥槿对曲椋风小声道:“请先一起出洞吧。敌人也许还未消灭完,彼此有个照应,出洞后请您暂且回避吧……”
曲椋风淡淡的看他一眼,半晌,说道:“先出洞吧。”
一路上是一片沉寂。
曲椋风扶着已经恢复知觉但身体虚弱的莫言走在最后,寥槿跟在抱着洛河的柳玉寒身后,彼此都没有开口。然而柳玉寒的轻声呢喃却一直轻柔的回荡在洞穴中。
“再撑一会……很快就到了。”
“忍耐一下,忍耐一下……我一定能医好你……忍耐一会……”
“马上就到了……很快……很快……”
这宛如春风般的温柔呢喃,曲椋风自是听在耳中。他的目光落在柳玉寒抱着洛河的姿势上,心中已明白了七八分。这少年的来历必然不寻常,并且……并且……
曲椋风的目光微微的黯淡了几分。
仿佛一支毒花,在他眼前盛开,瞬间包裹了他所向往的东西。
然后突然的,巨大的恐惧向潮水一般包围了他,那几个他一直避免的假设,突然就在此时爆发出来——
如果,夏洛河就这么死了。
如果,她被这少年带走,然后永远不回来。
如果,她再也不能笑,再也不能说话。
几个月前在洛河的状元府里吃到的西米露清甜的味道,忽然显现在他唇角,又忽然,变成了苦涩的血腥味,夹杂着牦牛蹄下飞扬的尘土,细刃剑上张扬的“烈”字,白灯下销魂的舞姿,伴随着银铃般的笑声,变成了恐惧的云烟。
“快要到了。”寥槿低眉提醒道,仿佛是在示意曲椋风出洞后便可离开。
曲椋风只当没听出他言外之意,一言不发的继续走着。
洞口洁白并显得刺眼的光芒,越来越近了。
“……”
柳玉寒的眼色明显十分不善。
曲椋风的脸色也格外冷竣。
啪——
一滴雨水坠落在洞口的黑色石头上,空灵的一声响。然后在黑纱下,那骑着黑马高高在上的男子唇角的一抹微笑,仿佛一朵诡秘的蓝莲花,墓地绽放了。
“我等你们很久了。”
“他是那些暗杀军的首领。”曲椋风压低声音说道。
“莲丞相,您那身雪衣可实在是有些脏了。”那男子微微一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