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某知此事关及姑娘闺誉,已为姑娘解决后顾之忧。”王宥声色浅淡,面上几乎没有任何情绪,“姑娘请放心,此事王某必会守口如瓶,旁人不会知晓半分。”
要说这世道也是奇怪,因着帝后的一句话,明目张胆的榜下捉婿被称作风流美事,可若尚在闺阁便私相授受,那便是德行有失,遭人唾弃。
“温姑娘,请。”说完,王宥开门送客。
温凝“依依不舍”地出了书房,王宥便立刻关上门。
不错,多看她一息都不愿。
温凝没有马上离开,拽着那信封,深吸一口气,还有最后一出,最后一出,便结束了。
她倚在书房门口,这次没再掐手心,改掐大腿,声音哽咽,絮絮道:“王公子,阿凝知道你有心仪之人,是……是那位名叫‘小雅’的姑娘,但是,阿凝对王公子也是真心实意,阿凝会等着公子的,公子若回心转意,一定记得来找阿凝。”
裴宥最恶人死缠烂打。
上辈子曾有个官家女,在他书房外说了差不多的话,隔日,父亲就被调离京城,连着她一起,再没回来过。
温凝觉着这一番结束,日后裴宥碰到她,少不得要绕道走。
她心下快意,面上却不显,拿帕子擦了擦眼泪:“那阿凝先走了,王公子一定记得啊,阿凝在等你。”
书房里半点动静都无。
温凝目的已达到,转身离开,温府还有一大遭等着她呢。
只是才刚刚踏步到院子里,便听一声轻柔的叫唤:“姑娘,请留步。”
温凝虽然身着男装,但听人喊“姑娘”,还是下意识地回头。
应声望过去,便看到一位美貌妇人,蛾眉螓首,风髻雾鬓,扶站在廊道的折角处。
这是……
细看之下,她眼角唇畔已有细纹,虽然笑着,仍然掩不住面上的病态,且看起来有些过于瘦弱了。
是王夫人?
“姑娘还未用膳吧?”妇人柔声开口,无端地动听,“我熬了一些汤,姑娘用一碗再走罢。”
说罢,也不待温凝回应,便转身往里屋走。
温凝一时愣在原地。
当年她带着裴宥满京城地跑,其实并未去过他当时的家,更未见过他的母亲。
她赶着回家,但……的确是有些饿了。
今日一大早出门,心系着放榜,早上只在茶馆吃了块糕点,后来被官兵追着跑了几条街,这会儿已经午后了,不止饿,她还渴。
罢了。现在不吃,今晚估计也是吃不成的,温庭春那儿还有一遭等着她呢。
温凝跟上了王夫人的步伐。
王夫人没带她去主厅,而是就在厨房里的一方矮木桌上,给她盛了一碗汤水煮的面条。
虽有病态,王夫人却一直面带笑容,温柔地看着温凝,直看得她都觉得不好意思,小口小口地吃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