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听我说吗?为什么发呆?”佐山催促道。
“右边的木结构建筑和左边的新楼里各有三四个审判庭,你就去那座新楼吧。外面的告示板上写着审理的案子,你拣有意思的去听吧。”
说到这里,佐山也恍然大悟地笑了起来。
“我所说的有意思跟你的可不一样呀!”
佐山走后,阿荣暗想,就在这些大楼里妙子的父亲将要被判死刑了。
今天早上,阿荣见佐山阻止市子去小菅,便插口说道:
“伯母,您就别去了。”
“你别插嘴!”市子厉声说。
一见市子这态度,佐山也不吭声了。阿荣不明白佐山为何要阻止市子,但市子看上去态度十分坚决。
“一谈到别人的事情你总是受不了!”市子对阿荣冷冷地说道。
东京地方法院的院子很大,里面有好几栋大楼。其中有一座雄伟的古式红砖建筑,那是高等法院。
院内设有理发店和各类商店,人来人往十分热闹。食堂里有许多人在排队买饭。
阿荣按佐山的指示,穿过游廊来到了后院。她走进一栋新建的钢筋混凝土大楼,这里像是一个大医院。
正当阿荣看告示板时,一群戴着手铐、被一根绳子串成一列的年轻人在众人的簇拥下向二楼走去。
阿荣赶紧从后面跟了过去。
这群双手被缚的被告,不时有人往后撩撩头发,或擦擦汗。望着他们的背影,阿荣也跟着上了楼梯。
“他们到底干了什么?”阿荣感到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她单纯地认为,对于罪犯等不值得同情的人,就没必要同情他们。但是,当她生平第一次看到被缚住双手押往法庭的人时,内心受到了极大的震动。
黑衣法官在前面高高的审判席上就座,法警除去了被告们手上的手铐。
阿荣感到异样地不安和紧张。
窗户被风吹得呜呜作响,坐在最后一排的阿荣几乎听不见法官那低沉的声音。
第一被告和第二被告相继被判。第一被告被判处三年徒刑,缓期两年执行。其家人一听立刻欢呼起来,拥着已获得自由之身的亲人,欢天喜地地出去了。
第二个人被判一年徒刑,三万元罚款,他又被戴上手铐押走了。
“咦?判三年的人可以回去,而判一年的人却……”阿荣感到迷惑不解。
第三个人因辩护律师缺席而宣判延期审理。
其后,一个年轻的被告被叫到了前面。
据说,他是一家糕点公司的职员。他谎称一客户来电话要货,将公司的二十五箱饼干拿出去私自卖了。为此,他被送上了法庭。
一个与被告年龄相仿的证人被带到证人席宣誓。他显得惊慌失措,对于法官的问话答非所问,支支吾吾,使证词问讯进展得很不顺利。
这时,辩护律师请求让被告进行答辩,法官允许了。
被告站起来说,一开始,证人也参与策划了盗窃饼干,而且二人共同在街头将饼干卖掉了。
“所得的钱也是我们两人平分的。”
证人语无伦次地否认道:
“胡说,胡说,全是胡说!哪、哪有这事?你这个混蛋!”
法庭上,被告和证人激烈地争论起来。不知证人是不善言词,还是参与了盗窃,他结结巴巴,前言不搭后语,狼狈不堪地与对方争辩着,结果,连法官都忍俊不禁笑了起来。那位上了年纪的记录员竟打起了瞌睡。
“一对大傻瓜!”见二人争得面红耳赤,阿荣觉得很恶心,于是便悄悄地溜了出来。
下楼以后,她又看起告示板来。
“怎么啦?”
佐山站到了她的身后。
“你没去旁听吗?”
“没劲!”